“殿下。”
溪叠俯身上前,李彻将目光从柳素身上收回,轻轻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转而随溪叠一并走远。
柳素侧目瞧向他的身影,继而听楚青河清冷的声音响起。
“你最好对鉴之没什么想法。”
李彻身边的人都很维护他,霍羡如此,楚青河亦如此
柳素敛眸淡淡扬起唇角:“楚先生不如说的清楚些。”
楚青河拂衣落座,喝了口茶悠悠说道:“他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你和他走的太近,只会害了他。”
原来从一开始,楚青河不喜欢她的原因就是这个。
她不过是个小小的侯府千金,终究不能在这王朝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可偏偏出身柳家,白着了许多枷锁在身上。
柳素看着碗里的清粥,温声开口道:“若我不是柳家的女儿,你们会待我不同吗?”
楚青河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语气中夹杂着淡漠:“你若不是,如今便没有机会坐在这里。”
他的话似若秋霜,让柳素心底升起一抹寒意。
是啊,她若不是柳家的女儿,李彻当初又怎么会主动接近她,一切,不过因为她姓柳罢了。
柳素扯了扯唇角,眸光微微有些黯淡,继而缓缓开口道:“可惜,我是,他逃不掉
自己的宿命,我也一样。你不必担心我会害了他,只要他能保全柳家,我愿意舍弃一切代他去死。”
她语气浅淡,可一字一句都说的真切,楚青河不知她为何这样信任李彻,没有任何征兆,只是毫不犹疑的信任。
只有柳素自己知道,除了李彻,这世上再没人有能力与李行相抗,至于李行,她相信过,却信错了人。
若此生信任李彻的结局也是如此,也只能怪上天待她太过淡薄。
可她愿意去赌,即便,再赔上一世,她也心甘情愿。
她眸子里有着楚青河看不懂的情绪,似哀似痛,却又浅淡的让人以为是幻觉。
楚青河轻轻一叹,再没多说些什么。
她黄昏时回到别苑,李彻来看她时已然入夜,原以为她会早早歇息,可踏入院子却瞧见屋中尚在明灯。
她倚在栏杆处正在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彻犹豫片刻,转身欲走,却听她道:“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吗。”
他脚步一顿,话音落罢方转身缓步上前。
“怕打扰你。”
柳素只瞧着别处,微微扯了扯唇角道:“既然怕,又为何要来。”
忽而眼前映入一个绿色的小兔子,柳素坐起身瞧着他手里的玩偶。
“送你。”
她抬眸看
了眼李彻,继而接过。
她不过日里说了句羡慕,他便记下了吗?
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说出一句:“谢谢。”
“早点歇息。”
李彻淡淡扔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柳素用手指摩挲着手里的玩偶,上面还有他掌心的温度,淡淡青草的香气夹杂着他身上那抹熟悉的味道。
宫中,黎玄殿
裴远将白日里齐也告知他的事向李行仔细禀告,李行听罢深思片刻道:“三哥怎么敢擅自越矩,派人去调封邑的账册,难道是父皇暗中授意?”
李行的担心倒也不无道理,毕竟李彻向来谨慎,从不做多余的事,如今突然如此,难免不是皇上为了尽快解决赈灾之事放权给他。
裴远眉头微皱,低声回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今之计只能推一个替死鬼出去。”
李行思虑片刻,微微颔首:“此事你去办就好。”
“那殿下可要去皇上那儿探探口风?”
李行蹙眉摇摇头:“不可,若父皇真的授权给了他,现在去就是等于告诉父皇我对三哥没安好心,父皇定会不悦。”
听罢,裴远只得点了点头,继而又道:“柳小姐那儿,殿下,可有进展?”
提起柳素李行又不禁想起
章同那番疾言厉色的模样。
“听说她在太学院从马上掉下来摔伤了,殿下不如去瞧瞧。”
李行思量片刻开口道:“再过几日就是皇姑婆的寿辰,到时再去不迟。”
他意会李行的意思,若是能在老太君面前表现出对柳素的关心,说不定老太君会有意为他二人撮合,倒是事半功倍。
裴远犹豫片刻,不禁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不知十三皇子最近如何?”
自上次西山寺刺杀事件后,李行对李御的态度就一直不温不火,也很少在黎玄殿再瞧见李御。
李行对之前秦修仪派人刺杀李彻的事仍旧耿耿于怀,可此事他也未同裴远讲过,毕竟他是李御的表兄,心思又深沉,难知他会向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