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霄撩开纱帐,目光在她被血染红的衣衫处停留了片刻,继而走上前握起她的手。
柳素虽恢复了些力气,却仍觉着有些发软,也难以挣脱,只瞧着他将一枚烟青色的髓玉戒套在了她的中指上,继而俯首轻吻了她的额头,转身离去。
程霄的热情让柳素不知所以,可手上那枚戒指任凭她怎么也脱不下来。
说来这位程大少爷一直也是明都城里一个风云的人物,年少有为,善于经营,关于他的传闻大把,怎么没人知道他有这样的癖好?
程霄离开后,柳素从竹窗往下瞧了一眼,方才楚青河带来的两个人果然没走,思虑片刻,对着街口坐在小摊上的两人勾了勾手。
溪方与溪暮对视一眼,便又进了锦玉楼。
柳素打量了站在面前的两人,良久方开口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率先俯身回话:“溪方”
又听旁边的少年跟道:“溪暮”
瞧着两人不过二十余岁的模样,眸子里却有着波澜不惊的沉稳,柳素继而开口。
“从今天开始,你们的名字就改为‘月溪’‘月暮’,你们向他回禀什么与我无关,但是我吩咐你们办的事丝毫不能马虎,可
懂?”
两人俯首应声:“属下明白。”
他们本是殿下戍边之时暗中豢养的私卫,他们溪字为名的人手下各有自己的小队可供调配。
曾久随殿下四处征战,如今竟被派来给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调遣,纵不明殿下之意,却也不能违背命令。
“月暮,我需要你去一趟粮市,查一查现在各种粮食的价格,每一家店都要去,顺便将他们的东家一并记录下来。”
“是。”
应罢,便见他闪身消失在屋中。
柳素眨了眨眼,无奈叹了一声,看来跟李彻的人都有同一个习惯。
随即走到月溪身边向她附耳轻语了几句。
月溪微微皱了皱眉,看着柳素向她挑了挑眉梢,犹豫的应了一声:“是。”
宫中,校场
李彻一袭玄青色窄袍,听着身边侍卫回报柳素动向的同时,手中弓如满月,箭尾离指间破风而去,稳稳射中百米外的靶心。
侍卫回罢,他将弓交到随从的手中,自箭筒中拿起一支箭瞧了瞧箭羽处,漫不经心的开口:“容桓可回了?”
“回殿下,六殿下三日前便启程了。”
李彻将手中的箭放回,眸中陷入思虑,继而道:“派人去长安侯府悄悄把
李怀桑带进宫里。”
“是。”
“溪叠。”
“殿下。”
李彻负手往校场外边走边道:“带那个人到太乾殿去等我。”
“是。”
上次与柳素分开后,他便派人去查了李怀桑的身世,他的确是腾亲王世子李徽的遗孤。
原本想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再与父皇提起此事,如今柳素倒是助了她一把。
太乾殿
豫皇皱眉惊讶的看着堂下的李彻,忙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李彻俯身:“回父皇,的确属实。”
说罢,他将几封书信递上前:“这是当年皇叔给那名女子写去的书信,儿臣还找到了当年接生的稳婆,正在外等候,按照信笺上的时间,完全吻合。”
“快带进来。”
对于找到李徽遗孤这件事,豫皇心里多了一丝慰藉。
他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了皇叔,不管是因幼时皇叔对他的偏爱,还是登基后对他的辅佐,如果能弥补一二,他倒义不容辞的想要去做。
李怀桑走进太乾殿,犹豫片刻终还是跪了下去,一旁的稳婆颤巍巍的给面前两人请安。
她不过是个野村的小民,有生之年竟还能得见天颜,当真是祖上积德了。
豫皇自案后走到李怀桑
面前打量:“抬起头来给朕瞧瞧。”
李怀桑缓缓抬头,只见面前中年人一袭明黄龙袍,眸子里带着一起急切与期待。
见到他面孔的那一刻,豫皇愣了半晌,眼眶忽而氤氲,忙将李怀桑扶起。
“你叫什么名字?”
面前的少年面色淡漠,迎着他热切的眼神终究开口回道:“李怀桑。”
豫皇瞧着李怀桑,颤抖的指向稳婆问道:“他是什么时候生的?”
稳婆低头忙回道:“回,回皇上,是丙辰年申月二十四。”
豫皇眸子里渐渐含起热泪,只连连点头。
李彻向来行事谨慎,他查的事不会错的。
“好……好……”
豫皇用力握着李怀桑的手臂,忙道:“当年李徽战死沙场,正赶上先皇去世,没有追谥,如今就追封为恒亲王,再封恒亲王世子为南安郡王,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