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楚月一早便听得宫中议论纷纷,说长安侯府的长小姐在未央宫待了一夜,心中固然焦灼。
李彻虽有谋略,却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难保会因为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实在放心不下,便择着未央宫的后门准备去一探究竟,可这刚走到离未央宫不远,就瞧见柳素只身从那边走来。
倪楚月心下沉了几分,下意识抓住身边宫女搀扶的手。
柳素从容的向倪楚月俯身作揖,宽大的袖子遮了遮腰间的坠子,面色并无慌乱。
“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瞧她如此端庄,并未有做了亏心事的模样,倪楚月不禁打量起面前的姑娘。
“你叫,柳素?”
她的声音很柔和,听上去并没有传闻中那样霸道。
柳素敛眸淡笑,身形丝毫未有摇晃:“回娘娘,臣女柳素。”
“起来吧。”
倪楚月似乎并没有为难她的意思,柳素起身侧到一旁,给倪楚月让开路,她却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早先她便想见一见这个倪皇贵妃,只是一直未有机会,如今与她相见又是在这样尴尬的境况下,想必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好印象。
如今宫中所有人大概都已经知道她跟李彻不清不楚了,她这是骑虎难下,不得不
继续往前走。
“听说你身子欠佳,这一大早就来逛御园,可还吃得消?”
倪楚月的确是聪明的,不过是将军府里庶出的小姐,竟能坐到皇贵妃之位,由此便瞧得出她是个不简单的角色。
此番话不仅表现出她身为皇贵妃爱人子女的气度,又撇清了她一早从未央宫溜出来的事实,这是想帮李彻洗清流言。
柳素微微俯身,仍旧从容回道:“回娘娘,臣女已无大碍,只听说这御园的枇杷树上结满了果实,所以,想来摘几颗。”
对于柳素的回答,倪楚月似乎很满意,可心里却尚存疑惑。
按常理来说,她若真的与彻儿有染,不是应该将此事公之于众,并向她求取皇妃之位吗?她既不求这个,又为何做这等荒唐之事。
还是说,这一切不过是有心人为之,故意要陷害彻儿。
倪楚月眸光微转,眉目间挂上浅淡的笑意。
“这枇杷树长在莲池边,你可要多加小心。”
柳素微微俯首,扬唇浅笑:“多谢娘娘关怀。”
待倪楚月的脚步声渐远,柳素方才抬眸瞧去。
“姑娘!”
月龄焦急的瞧着远处的柳素不禁唤了一声,快步跑来。
“姑娘,你没事吧!”
柳素耸肩淡淡一笑:“我能有什
么事。”
月龄皱紧眉头,眸中满是担忧:“一大早宫里就传开了,三殿下连早朝都没去,姑娘,你是不是……真的和……”
柳素深吸了口气,轻轻戳了月龄的额头。
“胡说些什么,现在有件事要你去做。”
继而附耳对月龄低语。
长渊宫
李行刚下早朝行至宫门前,便瞧见月龄焦急的站在门口往里张望,一见李行回来,连忙上前跪了下去,神色无比焦急,语气中也带着些许哭腔。
“五殿下,救救我们家姑娘吧!奴婢思来想去,只有你能救我们家姑娘了!”
面对月龄没头没脑的话,李行一时有些发懵。
“发生什么事了?你起来慢慢说。”
月龄起身抹了把眼泪,哽咽道:“我们姑娘昨天一夜都没回来,今天一早满身伤痕失魂落魄的回来了一句话也不讲,直要寻死,奴婢又不敢惊动老太君,实在没有办法了,所以才来求殿下帮忙。”
李行听的一头雾水,却也知从月龄口中问不出什么,便应道:“你先带我去看看。”
两人一路直至流霜阁院里,只听得椅子落地的声音,李行跨进门正瞧见柳素吊在梁上,双脚悬在空中,连忙拿起桌上的剪刀刺断白绫。
柳素用力咳着,跌落
在李行怀里,脸颊尚有泪渍,不住的抽噎,身上的衣裳不知是被什么划破,甚至还有血渍和泥污,头发也凌乱不堪。
“姑娘……你不能这样,你要是出事了,侯爷怎么办,老太君怎么办……”
月龄不住的哭着,李行看着她破烂的衣裳皱了皱眉,温声道:“你先下去吧,这有我,去准备些热水,再拿件干净的衣裳来。”
听李行吩咐了,月龄不禁抹着眼泪点点头,出去时还不忘掩上房门。
李行将柳素抱起,轻轻放在绣床上,眉眼间温柔中似乎还夹杂着些许心疼。
柳素不知李行眸子里的心疼有几分真几分假,可恍然间又想起前世他种种的好,一时竟也分不清自己颊上的泪到底有几滴假,几滴真。
李行犹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