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吉笙死了的那一刻,顾及梦的眼神中有惊愕,亦有苦涩。
李彻展开侍卫递来的信件,上面是吉笙的绝笔,写下了她的身世来历与毒害长平郡主及腾亲王一事。
他先前对吉笙的一切都只是猜测,唯一查实的只是顾及梦在药膳之中做下手脚之事。
本想借着此番讯问从顾及梦口中得到些有用的消息,却不想柳素投出这一石竟激起了千层浪。
吉笙揽下了所有罪过,饮鸩自尽,她与李衍之间到底有怎样的联系,已经无从查清。
李彻将信件递到顾及梦面前,他仍停留在失魂落魄中未能回神。
纸上墨痕之中似乎还夹杂着泪渍,他颤抖着捧起,眸中不断浮现出惊愕与痛苦,不禁两眼潸然。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吉笙骗了他……
“你就那么爱她?”
他脑海中又浮现几个时辰前吉笙问过他的话。
“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呢喃着,泪痕布满了脸颊,忽而苦涩的大笑。
殿中回荡着顾及梦的笑声,远远听去似厉鬼的哭嚎,李彻微微摆手,吩咐人将他带下。
此时天边已暮,晚霞映照着云层的尽头终究披上了夜色,给这不见
血刃的深宫蒙上了一层诡秘。
李彻立在窗前,殿中未燃一丝烛火,黑暗慢慢将他吞噬,只余窗外透进的寸缕夜光映照着分明的眉目。
他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久久伫立,无人打扰。
此番不过一日忽而查破两宗皇室命案,豫皇对李彻大为赞赏,首要便是设宴以为恩赐。
在百官眼中,豫皇表面虽有些忧国忧民的情怀,然骨子里却是胆小怕事纵情享乐。一旦有机会热闹一番,是绝不会轻易放过的。
日前湘州水患,百姓流离失所,此事皇帝本该过问,抚恤黎民,可豫皇却连缘由都未详听,便将此事甩给了六皇子李征。
李征远在湘州几次向豫皇上书,将百姓转移至各邻州府,想朝廷批下救济粮款发放到州衙以赈济灾民,可朝廷却始终没有回音。
无奈,李征便先转移了灾民,却不想又在朝中掀起一场风波。
流霜阁
柳素披着薄衫合眸倚在门边,晴光温柔,映照着她白皙的脸颊,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一早便听月龄念叨着李彻破了两宗皇室命案,大受皇上赞扬,她心中反而有些难过。
说到底,人心难测,即便是亲近之人尚算计着如何
利用,这皇室中,难道真的没有一丝人情吗。
沐着阳光思量了许久,这问题似乎还找不到答案。
“姑娘,三殿下派了大夫来给您请脉。”
月龄的声音轻柔,生怕打扰到柳素的清净。
柳素微微睁开眼,只见院中走进一位水青色长袍的青年人,发带半束高发,眉眼清明俊秀,只眸子里隐隐透着一股不情不愿。
看装扮倒不像是宫里的太医。
楚青河与柳素对视片刻,刚想表达自己的不满,思量起李彻交代的话,到嘴边的埋怨又咽了下去。
“请这位公子进来吧。”
柳素的声音稚嫩中透着清冷,向楚青河微微颔首致意,转身拉着肩头的薄衫走进了屋子。
这个柳小姐似乎同他想的不一样。
他对宫中的事倒不在意,只不时听鉴之提起柳素二字,似乎眼神有些不同于往常。
屋中燃着淡淡的云梨香提神醒脑,楚青河踏进门始终一言未发,不经意瞄了一眼柳素腰间的配坠,继而按部就班的诊脉,针灸,开方。
他的医术不同于宫中的太医,只一番针灸下来,柳素便觉得少了些昏沉之感,连呼吸也顺畅了许多。
看来,李彻似乎蛮有人情味
的。
柳素微微勾起唇角,方才苦思了一早的问题仿佛有了答案。
她莫名的微笑让楚青河不禁顿了顿目光。
不过是看个诊,她笑什么?
继而似有若无的撇了撇嘴角,摆下写好的方子大步走出流霜阁。
月龄拿起药方瞧了瞧,不解的望了眼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小声嘟囔了一句。
“这人真怪。”
“月龄,父亲可进宫了?”
听得柳素唤她,月龄忽而想起今天皇上设宴,时辰已经不早了。连忙为柳素准备衣裳。
“奴婢刚刚问过了,侯爷已经到宫门口了。”
朝和正殿中,三品以上官员携家眷纷纷而入,不少人手里还拿着折子。
想来百官每日早朝时皇上还睡的正香,能在朝上见到皇上一面着实太难,今日难得皇上设宴召集群臣,众人也顾不得是否有家眷在此,皆将需要决断之事带上殿来。
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