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延宫
一身牡丹色华贵金丝绣凤石榴宫裙的倪皇贵妃坐在绣架前,手上正绣着一幅百鸟朝凤图,鬓边发丝随意垂下,衬托她姣好的容颜更显温柔。
虽已三十余岁,可岁月似乎待她不薄,眼角处未见一丝皱纹。
李彻自殿外走进,向她身边的宫女摇摇头,示意不要打扰,随即轻步走到她身旁瞧着架上栩栩如生的绣品。
倪楚月动了动微酸的手臂,一抬眸便瞧见李彻站在身侧,脸上不禁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
“母后,歇歇吧。”
李彻将倪楚月扶起,到一旁的软塌上坐下。
从小到大母后在他和容桓的心里都是最温柔慈爱的人,即便后宫中有太多无可奈何,却也是身不由己。
可长平郡主与腾亲王一事与后宫并不相干,他不相信这一切会跟母后有什么关联。
“容桓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倪楚月的声音中透着些许疲惫,李彻坐在一旁耐心回道:“父皇派他出宫了。”
后宫不得妄议政事,倪楚月自然也没再多问,只点点头。
“儿臣近日事务繁忙,不曾来看望母后,母后身子可好些。”
倪楚月脸上扬起温和的笑意,柔声回道:“老样子,倒是你,多
注意休息,不要累坏了,明日母后让顾太医到你宫中请个脉。”
李彻微微抬眸,随即颔首应道:“多谢母后。”
语罢,李彻微微顿了顿,继而又道:“这个顾太医让母后如此信任,一定有些过人之处吧。”
倪楚月拿起茶盏,敛眸复又放下缓缓道:“三年前,常贵人指使手下在本宫的药膳中下毒,是顾时看出端倪,并提醒本宫,才让本宫免于受害。听说他不仅精通医理,对毒也很有研究。在宫中一切皆要小心,有了顾时,本宫倒也安心些。”
李彻思量着微微颔首,也没再多问。
“听说容桓最近被柳家的丫头迷住了?可是真的?”
听倪楚月问起柳素,李彻回过神:“他不过是一时兴起,母后不必担心。”
她虽不知这朝中莫测的形势,却也知此时与柳家走的太近会让皇上有所顾忌。
不过瞧着李彻似乎并未讲此事放在心上,她倒也不必费心提醒,毕竟她的儿子她心里很清楚。
无论做什么,他心中必定有数。
“娘娘,该吃药了。”
李彻侧目看向端着药碗的宫婢,瞧她肌肤胜雪,眉目深邃,不禁顿了顿目光。
“顾太医的药可有效?”
那婢子
见李彻发问,俯身回道:“回殿下,娘娘这些日子喝了顾太医的药,精神好多了。”
李彻打量着面前的宫婢,随口又问道:“顾太医几日来请一次脉?”
“回殿下,五天一次,顾太医还叮嘱说,每两日要奴婢到太医院向他汇报娘娘的情况,好重新调整药量。”
李彻似有若无的挑了下眉头,随即起身拂了袍子:“母后,时候不早,儿臣还有要事处理,先告退了。”
倪楚月应声回道:“快去吧,吉笙,去送送。”
方才回话的宫婢俯身作揖,便引着李彻往殿外去。
李彻不经意瞥了这个叫吉笙的宫女,随即大步离开凤延宫。
时至五月,天气渐暖,盎然的绿色衬的一切都那么生机勃勃,可柳素却窝在岁暖阁身子越来越懒。
月龄端着手里的药碗蹙着眉头,站在原地犹豫起来。
自姑娘在药中加了云胡花粉,精神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她虽不知柳素想要做什么,但是再这样下去,万一出了人命可怎么办。
“月龄,站在那做什么。”
听得柳素唤了一声,月龄回过神将药碗端了过去,低声道:“姑娘,还是,别喝了吧。”
柳素慵懒的抬了抬眸子,将药
碗从月龄手里接了过来,瞧着温热的药汤,一饮而尽。
“姑娘……”
月龄还想再说些什么,终究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今天就回流霜阁吧,不必告诉祖母。”
月龄皱眉点了点头,将柳素从床上扶起。
“六殿下回宫了吗?”
听着柳素有气无力的声音,月龄心底不禁酸了酸,咬唇摇摇头。
“听说湘州水患,难民上千,皇上派六皇子赈灾去了,估计十天半个月还回不来。”
柳素无奈勾了勾唇角。
李征向来都是苦差的首选之人,许是皇上觉得他太闲了吧。
梳洗罢,柳素便携月龄悄悄回了流霜阁。
在岁暖阁住了这么多天,倒是无人敢来叨扰,李彻那边也尚无消息,毕竟时间太短,想要查一个人接触过的所有人的确是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