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殿内阁
李征立在书案旁,手中拿着方才殿前捡到的纸鸢仔细端详。
李律坐在茶桌旁为对面的李彻斟了杯茶,瞄一眼李征道:“六哥又魔怔了?”
纸鸢上娟秀的字体瞧得出几分笔力,李征忽而想起上次在腾亲王府书房,柳素拿着《六韬》谈起孙武兵法的事,随即转身在书案上压着的兵书下拿出一本白绢包裹的小本子。
“三哥,你看看这个。”
李征将本子递到李彻面前,随意在桌边坐下。
“这是上次在腾亲王府拿到的,柳小姐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只是我还没瞧出其中的端倪。”
李彻看了一眼,拿在手中翻了翻,里面写着徵羽宫商,似乎是个琴谱。
听李征提起柳小姐,李律端起茶杯不禁开口道:“说起这个柳小姐,今儿宫门事件引起不小的轰动,她的胆子倒是挺大。”
李征收回目光思虑片刻:“长安侯向来不苟言笑,今日在朝上看见自己的女儿面色也丝毫未改,要么就是他知道柳素会这么做,要么就是他并没有传闻中所说那么宠爱自己的女儿。”
李彻合上手中的册子放在一旁,缓缓开口道:“长安侯不过是不想
在父皇面前示弱,若父皇今日将柳素打入死牢,他定会不惜一切代价逼迫父皇改变旨意。”
见他如此说,李律不禁疑惑道:“可柳小姐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呢?她难道不知触怒龙颜会牵连柳家上下吗?难道,她真的是个傻的?”
李彻似有若无的勾了勾唇角:“这个柳素倒也不简单,敢如此铤而走险。她这是为长安侯调兵一事找个合理的借口。如今明都城中连乞丐都知道柳家大小姐孝顺,如果父皇因此定她的罪,百姓口中定会有微词。”
李征似是了然,不禁扬唇道:“如此看来,这柳小姐倒是智勇双全了。”
瞧着两人的神情,李律微微皱起眉头:“六哥这样我不奇怪,他花痴惯了,可是三哥,如今你提起她怎么也眸中泛光了,难不成?”
还未待李彻有何反应,便听得霍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有茶喝也不等小爷,太不够意思了。”
李律瞥瞥嘴,瞪了霍羡一眼,小声嘟囔道:“来的真不是时候。”
霍羡挑眉看向李律,贴在他身边随意坐下:“那小爷该什么时候来啊?”
李律连忙躲开,恨不能离他八丈远,面色立即黑了下
来:“随你,我还有事,先走了。”
“哎?怎么我一来你就走,我又不会吃人。”
李征瞧着一脸迷茫的霍羡,玩味笑笑:“你是不会吃人,倒是擅长扒人衣裳。”
霍羡无奈耸耸肩,挑唇道:“我劝你现在赶紧跑,一会可来不及了。”
“哈?”李征疑惑的瞧着霍羡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顿了片刻,忽然起身:“啊,那个,三哥,我去看看柳小姐,一会别说见过我。”
随即转身往后门走去。
“容桓!”
门外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不多时,便见一个身着红白劲装短袍,墨发高束,眉目间满是英气的少女跑了进来。
见屋子里没有李征,少女将目光落在了霍羡身上:“哥,李容桓呢?”
霍羡向后门的方向挑了挑眉,便见那姑娘快步追了上去。
李彻瞧了一眼,便听霍羡沉声道:“方才有边关急件送到了南书房,我爹已经被皇上传去了。”
如今南康北元蠢蠢欲动,不知还有多少太平日子可以过。
李彻瞄了眼桌上的册子,神情不禁严肃起来。
流霜阁
柳素忽而从噩梦中惊醒,林妙仪那张魅惑张扬的面孔在眼前始终挥
之不去。
“阿卿。”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柳素侧眸瞧去,李鸳苍老的容颜骤然映入眼帘。
多日不见,祖母似乎不如从前有精神了。
“祖母……”
柳素挣扎着坐起身,瞧着李鸳愈白的鬓发,泪水突然盈上眼眶,一头扎进了李鸳怀中。
今日听得内侍将殿上之事报与她听,她原本一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没想到她的阿卿竟然会做这种事。
李鸳一边抚着柳素的背,一边缓缓说道:“没事了,祖母在,来,先把药吃了。”
一旁的梓归将药碗递到李鸳手中,柳素看着药碗,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去。
梓归见状忙伸手拿帕子为柳素擦了眼泪:“姑娘别哭了,再哭下去伤了身子,老太太会心疼的。皇上刚才特意派人来传旨,说允许姑娘随时进宫看望老太太,所以姑娘要保重身子啊,快把药喝了吧。”
柳素点点头,捧起药碗一饮而尽。
梓归瞧着柳素的模样,应是有许多话要说,接过空碗便退了出去。
李鸳颤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