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彻瞧着柳素从容的神色,似乎对此事不为所动。
难道是她并不知这件事的严重性?
霍羡瞧瞧李彻,又瞧瞧李彻与柳素对视的模样,眸中陷入沉思。
不过两日未见,这两个才认识十几天的人怎么就眉来眼去上了。难道,鉴之和长安侯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
见气氛有些诡异,柳素转而看向霍羡弯眸道:“霍小将军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霍羡回过神,对着李彻挑了挑眉:“小爷这几日不眠不休的搜城,刚准备睡个安稳觉,就被他养的那只秃毛鹰扰了清梦,回去小爷就要炖了它补身子。”
李彻眯着眸子对上霍羡的眼神,沉声吐出三个字:“你试试。”
霍羡轻哼一声,慵懒的眨了眨眼:“你看我敢不敢。”
看着两人像个孩子一般斗嘴,柳素不禁扬唇。
曾经跟在李行身边,看到的都是阴谋诡计,阳奉阴违,但自从走近李彻她才发现,原来皇室贵胄的子弟间,不止有无休止的算计,还有生死不弃的情谊。
明都贵胄皆知,李彻与霍羡是战场上的生死之交。
即便她不曾亲眼见过,可此刻她仍能感觉到,他们之间一定经历过比生死更深刻的
事情,所以才能对彼此如此信任。
“既然如此,两位是不是要跟我‘串通’一下,统一口径。免得小女子不懂事,说错了什么就不好了。”
两人瞧着柳素卖乖的神情,对视一眼,霍羡不禁打趣道:“像柳小姐这么精明的姑娘,怕是只有小爷才配得上了。”
车队自官道一路驶向南城门,天边浓云压低,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自城门外不远处,便迎面被拦了下来。
“小将军,长安侯在前。”
听得士兵传话,柳素一时有些无措。
霍羡看了眼柳素,抬手推开马车门,柳素抬眸看去,便见一身墨靛色长袍的柳廷川端坐马上,透白的发丝上满是雨珠,不过才两日,竟似苍老了几岁。
柳廷川远远瞧见马车里的柳素,喉头有些哽咽。
自颜儿去世后,他便将阿卿捧在心尖上来宠,虽然阿拂与阿卿都是他和颜儿的女儿,可只有阿卿眉梢眼角与颜儿极为相似。
他一直害怕不能照顾好自己的女儿,如今却真的出了这样的事情。
柳素未能瞧见柳廷川微微泛红的眼眶,却能真切感受到他的痛心疾首,她原想下车说些什么,却见柳廷川勒马让开了路,将他
们放行,又派人快马加鞭的回到府里去传话迎接。
马车直到长安侯府门前方停下,霍羡看着柳素有些恍惚的神情,语气温和了几分:“我派人请了太医来,你的伤口需要处理,好好休息,明天我来看你。还有你的婢女,现在还没找到,有消息我再派人通知你。”
柳素点点头,又看了眼李彻,转而跳下马车,门口的下人们忙拥上撑伞披衣。
马车中,霍羡凝视着李彻:“你就这么相信她?”
李彻抬眸对上霍羡的目光:“不信。”
霍羡微微挑起眉头:“那……”
李彻似有若无的勾了勾唇角:“她信我们就够了。”
煨雪阁
月龄送走太医,柳素倚在床头的软枕上眸中陷入深思。
她不敢肯定自己是否真的赢得了李彻的信任,但如今她至少已经离李彻更近了一步,太急于求成反而会适得其反。
既然前世李行能想到利用她,所以用欺骗来达到她的信任,那李彻未必想不到。
虽然表面上他看起来一片赤诚,可他毕竟是李家人。他们李家人几代遗传的老毛病,不就是借刀杀人吗。
既然如此,她尚可将计就计,在男人面前装一只既聪明又天真
的兔子,这可是她的专长。
“月龄,备马车。”
月龄撩开床帐,皱起眉头:“姑娘,你还发着烧呢,这是要去哪?”
“进宫,我要去看望祖母。”
柳素吃力的坐起身子。
月龄向一边的月淞递了个眼色,月淞迟疑片刻,柔声开口道:“姑娘,宫里先前传了话,说老太君需要静养,不许人打扰。”
柳素敛着眸光淡淡开口道:“我知道。”
月龄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月淞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多嘴,便上前为柳素梳洗更衣。
柳素自然知道皇上不会允许柳家人进宫探视,她不过是故意有此一行,并且不仅今天去,明天还要去,后天也一样。
能不能将父亲私自调兵封锁官道的罪名洗清,就在此一举。
她失踪这两日宫中内外一定人尽皆知,至于祖母,应该也已知晓。
柳素思量片刻,温声唤道:“月龄。”
“姑娘,怎么了?”
“寸心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