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彻在岩石下寻来些许枯枝,从腰间的锦袋中取出燧石与火镰燃起篝火,随即从衣摆撕下一块布条拧干,在火上烘烤。
柳素低头看了看染红的手,伸手拨开伤口处的衣衫,只觉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蔓延开来。
忽而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震耳的雷声骤然响起,惊得她身子一颤。
血红色像是蒙在柳素眸子上的一层薄纱,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她恍然间似瞧见曾经死在她手中的那些冤魂。
柳素闭上眼睛定了定神,只听得轻盈的脚步声一点点走近,忽而睁眼便瞧见李彻站在身边。
“手。”
李彻低沉的声音在柳素耳畔响起,她缓缓抬眸,借着火光瞧向李彻俊朗的容颜,沉默片刻开口道:“我自己来。”
随即将李彻手中烘干的布条拿过。
见她如此,李彻倒也未坚持,自怀中取出一个暗青色瓷瓶,将一粒药丸递到她面前。
柳素看着药丸犹豫片刻,终还是拿起放进了嘴里,一股清甜夹杂着淡淡的药香顿时充盈在口齿间。
李彻沉眸凝视片刻,回到火堆旁脱下衣衫烘烤,似是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你究竟何人。”
柳素背过身褪下右肩的衣裳,微微抬起眼眸,随即一边包扎伤口一
边从容开口:“殿下何故有此一问。”
火光映照着李彻冷峻的面容,柳素仔细听着身后传来枯枝燃烧的噼啪声,心里隐隐起了戒备。
“长安侯府不学无术的长小姐,如何一夜之间文武双全?”
李彻的语气一如先前般平淡,可言下却似乎透着些许压迫感。
柳素系好衣裳,转过身往火堆旁靠了靠,眉目间挂着浅淡的笑意。
“想不到殿下对我如此留心,着实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见面前的姑娘未有丝毫被戳破心事的惊慌,李彻又淡淡开口道:“柳小姐不也是用心良苦的在算计。”
柳素只瞧着摇曳的火光,眸子里似浮现一抹若隐若现的哀色,微微勾唇回道:“殿下无须怀疑我的身份,因为我就是柳素。只是有些人背负着不得已的人生,恕我不能与殿下分享情由。”
李彻只将目光移到柳素苍白的面容,不禁打量起她。
不过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如何语气中满是历经苦难后的无可奈何。
柳素顿了顿,抬眸对上李彻打量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殿下只须知道,我不会害你。”
她的眸光中似乎满是诚恳与坚定,让李彻一时有些糊涂。
他向来未与长安侯府有过交集,她的
话,难道是在暗示些什么?
柳素瞧着李彻思索的眼神,一对秋水般的眸子似是含情般勾住他的思绪。
只见她挑唇含笑,与他又近了一分,启唇间呼气如兰:“殿下不必怀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她的笑容似乎有一种摄人心魂的魔力,李彻只瞧着柳素的眼睛,竟有一瞬恍惚。
曾为官妓游离在官宦权贵之间,不得已而习媚术蛊惑人心,自破了北元之后,柳素便再未想过,还有一天会用得上这番手段。
忽而一道雷声划过,李彻回过神,骤然抬手捏住柳素的下颌,眸中含着凛冽,凑近一分沉声道:“收起你的心思。”
柳素未有丝毫慌张,扬唇笑笑:“殿下不必紧张,我对你可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今日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我便与殿下交个心。殿下所做之事是为了大豫的千秋,而我所做之事,是为了柳家的后世。”
听得柳素一席话,李彻只觉可笑,眸中一闪而过些许嘲讽。
柳家四代忠臣苦心经营方有今日在朝中的地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倒又满口胡言疯语,谎话连篇。
一会精一会疯,真让他有些难以捉摸面前的姑娘到底是不是个正常人。
李彻的神情被柳素尽
数捕捉在眼底,抬手将自己的下颌从李彻手中解救出来。
她知道李彻是有些轻狂的,无论在外人面前表现的有多谦卑,终究还是个自负又自大的少年。
柳素揉了揉被捏疼的下颌,在他身旁坐下,缓缓开口:“我知道殿下不信我说的,只是有些事还是要提醒殿下,后宫之事莫要参与,恐会惹火烧身。”
李彻听罢微微蹙起眉头,侧首紧紧盯住身边的女人,眉目间似有愠色:“你偷看我的信?”
柳素目光微微游移看向别处:“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
“阿嚏……”
李彻刚想再说些什么,便见柳素捂住手臂倒吸了口凉气打了个喷嚏。
“殿下若是想追究我的罪,那就现在追究个够吧。”
柳素蹙着眉头可怜巴巴的看向李彻:“也免得我若撑不下去死在这儿,殿下日后就没处追究了。”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