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不怕,毕竟那时的她是为李行做事,李行必然会保她。
而后不久,她偶然听说筠心死了。
虽永安侯府皆说那丫头是染上了恶疾,但她还是从李行安插在府中的眼线口中得知了真相。
她原是被秦子麟虐待致死。
筠心的死原本与她毫不相干,可这个善良的姑娘毕竟于她有恩。她虽沦为官妓身不由己,亦杀人如麻,可内心仍旧尚有一处柔软。
那是她自长安侯府败落后,第一次流泪。
或许是为这乱世中的女儿不平,自那后,她便对秦子麟心生怨恨。
因而,秦子麟至死也不知,为何他对之殚诚毕虑的李行,最终会赐他碎骨之刑。
柳素回过神,深吸了口气,转身走进小厨房。
文殊儿、阮玉娘等人一大早便到岁暖阁为老太君侍疾,柳清尘与柳清如姐妹也殷勤的忙前忙后,独柳繁站在门口不时往院子里张望。
平日里,这些姐姐们最爱挑阿姐的错处来闲话,昨日父亲本想送她回府,可她不想离开阿姐身边,便执意留了下来。
等了半晌也不见柳素身影,柳清尘瞥了一眼张望的柳繁,眸色中有片刻沉思。
随即走上前,同望向殿外,眉间挂起一抹担
忧之色,自语道:“都这个时辰了,长姐还没来,该不是出了什么事?”
柳繁微微侧了瞳子,手上绢帕捏的更紧,心里不住打鼓。
继而又听柳清尘道:“皇宫这么大,长姐又是第一次来,若迷路还好说,以她的性子,要是冲撞了宫里哪位娘娘,该怎么得了?”
一旁的柳清如听得这番话,阴阳怪气应道:“怕什么?这种事长姐轻车熟路,得罪个把人又不稀奇。更何况,如今的长姐还有皇子撑腰呢,哪是咱们姐妹可比的。”
柳清尘瞧了她一眼,眉头微蹙,柔声道:“四妹妹慎言,这种事可不能玩笑,小心隔墙有耳。”
柳繁咬着唇瓣,眸中掩不住焦急,抬步便跑了出去。
柳清如瞧了柳清尘一眼,语气中似带讥讽:“呵,姐姐倒是比我会。”转身便进了屋子。
柳清尘瞧着柳繁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眉间忧色也顿时散尽,似有若无的勾了勾唇角。
待柳素来到岁暖阁时,天边早已泛青。
一进门,文殊儿便迎了上来,将柳素牵进内阁,殷勤笑道:“老太君一直念叨着大姑娘呢,可瞧这不就来了。”
柳素弯眸笑笑,对李鸳道:“阿卿去小厨房做了些小
菜给祖母开胃。”
说着,月龄便将食盒中的吃食在床边的小桌上摆好。
柳素盛了一碗百合红枣粥,放到李鸳面前。
文殊儿忙笑道:“老太君瞧,这大姑娘惯会疼人的,我们这些个拙人可是远远比不上。要是谁能娶到我们大姑娘,怕是积了几辈子才会有这样的福气呢!”
这番话倒也让李鸳有些开怀,不禁点头笑笑。
柳清如搅着手里的绢帕,咬唇瞪了一眼,眸中满是不甘,随即转了转瞳孔,故意说道:“长姐怕是早已心有所属,指望着人来提亲呢。”
阮玉娘微微蹙眉,对柳清如的话有些忐忑。
当着老太君的面怎么能说这些呢?
随即伸手拍了柳清如一下,厉声道:“胡说什么!”
柳清如心中不忿,也顾不得阮玉娘是否动气,继而道:“女儿可没有胡说,昨天夜里,我亲眼瞧见长姐在花园里与六皇子私会,两人有说有笑,甚是亲昵。”
屋子里一时间安静下来,柳素微微偏了偏瞳子,转而对上李鸳略带询问的目光。
“可是真的?”
柳素大方笑笑,不紧不慢回道:“昨晚阿卿从祖母这儿离开,在花园里恰好遇到六皇兄,六皇兄说三皇兄担心您
的身体,但事务繁冗,一时走不开,便让他来看望祖母。我与六皇兄说您睡下了,他便向我问了些您的情况。”
李鸳了然点了点头,心里似乎松了口气。
无论如何,她也不愿将她的阿卿许配给那个沾花惹草的小子。
一旁的阮玉娘听着柳素一口一个皇兄,心里倒有些不平。
不过是有个郡主娘亲,如今倒在他们面前摆起皇亲的谱来了。但即便如此,在老太君面前,这丫头还是得罪不起的。
见柳清如还要张嘴说些什么,阮玉娘忙开口道:“方才御膳房送来的明虾山药粥不可口,老太君只吃了一勺,我们都不知怎么办了,可巧大姑娘就雪中送炭来了。”
柳素并未搭话,只给李鸳夹着小菜。
文殊儿下颚微抬,瞥了一眼,声音微冷:“玉娘可要慎言,宫中不比家里,若是被人听了去,倒说我们长安侯府不懂规矩,藐视圣恩,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阮玉娘心肝一颤,也知自己言语中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