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风中仍旧带着些许清冷,风夹带着李彻不经意的眸光吹来,让柳素微微打了个寒颤。
这少年看上去,似乎并不像她前世所听闻的那般忠厚,他的目光深邃中透着狠戾,那不经意间的打量让人不寒而栗。
而李行也捕捉到李彻投去的目光,对不远处那位柳家小姐似乎多了一丝兴趣。
朝中人人皆知,如今先太子被废,皇后多病不能再育子嗣,日后立储无外乎两种情况,一是从成年皇子中选取德才兼备之人过继到皇后膝下,二便是废后再立。
今宫中皇贵妃独大,立其为后之说早已传开,所出三皇子李彻便成为了皇储的首要人选。
可三皇子李彻自幼没有五皇子会讨豫皇欢心,因此也有一部分人猜测是否会将幼年丧母的五皇子李行过继到皇后膝下。
而今南康与北元对大豫朝虎视眈眈,以李行为首的主和派,与李彻为首的主战派,更是水火不容。
而长安侯柳家与定安侯林家从不表示支持任何一方势力,如今在这个时候,李彻身边突然冒出个柳小姐,难免不让李行担忧长安侯已经开始有所打算了。
李行收回目光,温笑道:“这花神诞果然是个不同寻常的
日子,能让三皇兄这般不好脂粉香的人,也动了凡心,看来真是有花神下凡了。”
李彻淡淡看向李行,眸中未掩清冷,李行这番话中分明意有所指。
所谓凡心,表面所指那位柳小姐,实际上恐是指他的“野心”,而这花神,怕就是在指代李行欲与他争夺的长安侯府势力。
毕竟长安侯府是四大世家之首,长安侯手中更是握有大豫朝三分之一的兵马,无论哪一方得到了长安侯府的支持,都会使各方势力纷纷倒向。
李彻似有若无的勾着唇角,淡淡道:“凡心人皆有之,惟看花神更眷顾五弟,还是我了。”
李行面上依旧笑若春风,温声道:“那臣弟便拭目以待了。”
李彻径自走到柳素面前,眸中似乎不若先前那般冷淡:“多谢柳小姐拾得此物,它既与你有缘,便赠与你。”
柳素看着李彻递来的玉坠,微微思量。
他竟光明正大的在李行面前表露自己对长安侯府有意,难道是想李行自乱阵脚,先下手为强?
若如此,长安侯府只有两个下场,一是归顺五皇子李行,否则便很快会被其打压除去,二是在李行的逼迫下,不得不向三皇子的势力靠拢。
她面前这
个少年,倒真是心思深沉。
柳素抬眸看向李彻,淡勾唇角,缓缓开口道:“我与三殿下不过初见,着实不敢接受如此贵重的赠礼,还请殿下收回成命。”
此景早已羡煞一旁的世家小姐们,可众人一听柳素说出这番话,表面上虽不敢言语,手上早已搅烂了绢帕,眸中羡慕夹杂着嫉恨,心中皆暗骂其不识抬举。
恨不得此刻站在李彻面前的人是自己。
毕竟若能得这丰神俊朗的三皇子青睐,可是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这丫头居然不屑一顾?
李彻倒是对柳素的拒绝置若罔闻,自顾将玉坠放到了她手中,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便带着随从离去。
旁人自是以为李彻对柳素有意,然柳素却对其无心,但李彻此时倒是对其有些另眼相待。
这丫头很聪明。
柳素看着手中的玉坠,微微感到一丝压迫。
在两人面前,无论她倾倒哪一方,一步不慎便会将长安侯府置于困境,而这个李彻,丝毫不给她选择的机会。
李行眸底隐隐透出一丝冷意,意欲离开。
行至柳素身旁,温笑道:“既然三皇兄执意如此,柳姑娘收下也无妨,不过是个坠子,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无需愧受。只要姑娘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就好。”
这最后一句,柳素倒听出些耐人寻味的意思。
李行远去后,林妙仪看着柳素手中的坠子,心里虽嫉妒的要命,面上依旧佯做惊喜的模样道:“看来三殿下很喜欢姐姐呢!”
陆昭华自己惹了个没趣,眸子里多了份不甘,冷笑道:“三殿下不过是随手丢了不要的东西,喜欢?你怕是也太瞧得起你这位姐姐了。”
陆昭灵早已妒忌的眼红,连忙附和道:“就是!三殿下一定是因为她碰过了,觉得脏才不要的。我们堂堂大豫朝的少年战神,怎么可能喜欢她这个傻子。”
林妙仪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柳素,开口道:“就算是不要的东西又如何,既是三殿下所赠,姐姐应要好生收着才是。况且,姐姐并非愚傻,不过是鲜少出现在这样隆重的场合,也鲜少与人打交道,外面才难免有些传闻。”
秦攸兰紧跟着嘲笑道:“是啊,这样隆重的场合怎么适合柳小姐,不如早些回家,省得在皇族世家面前丢尽长安侯府的脸面,到时候,可就来不及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