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持盈也不闪躲,直直地望向宋羽流。
宋羽流在慌乱之间扔出来的茶盏准头并不好,李持盈即便站在原地不动,也不可能伤到她一丝一毫。
“宋羽流,你是不是疯了?”
李持盈的声音冷硬似铁,一字一句都仿佛锥子般直直扎在宋羽流的心上。
宋羽流呆愣愣地看着地面上碎裂的瓷片,当即嚎啕起来。
“你莫要冤枉我!这药膳里我从来都没下过半点能危害老妇人性命的药物,我对天发誓,若有半句虚言,就叫我宋家全族永世不得轮回!”
“事到如今,你竟还想着将责任推卸到我头上,我从前真是错看你了。”
李持盈满眼失望地盯着宋羽流,仿佛从前两人便是相熟极了的手帕交。
宋羽流似是怒极反笑,身子剧烈颤抖着,声线也不再柔婉娇媚,嘶哑得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压出来般。
“李持盈,你给我等着!等姑母来了,定要将你这个真正的罪魁祸首揪出来绳之以法,洗刷清你扣在我身上的冤屈!”
李持盈冷笑不语,心底盘算着该如何将贺老夫人的命吊久些,至少等到宋氏前来,亲口答应退掉她和贺致远的亲事。
她摆了
摆手,语气里充满了疲惫。
“来人啊,把你们表姑娘暂时先扣到厢房里,等夫人来了再行处置。”
宋羽流瞪圆了眼睛吼道:“李持盈,你敢!”
“我为何不敢?”
李持盈一颗颗拨弄着腕上那串八十一籽琉璃青金流珠,声音不高不低,却充满了令人难以忽视的威仪。
“只要你一日还唤我少夫人,一日顶着贺家表姑娘的名头,我就有这个资格管教你。”
李持盈缓缓眨了眨眼,笑得花枝乱颤。
“除非你把狠狠心肚子里这个孩子给打了,别再赖在贺家,我当然也就管不到你。”
宋羽流的身孕已有近四个月,加之她不曾用衣衫遮掩,是个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她早早便不是处子之身。
可贺老夫人和宋氏都不曾当面承认过宋羽流的贵妾身份,自然外人也不会主动提起。
宋羽流向来将此事视为禁忌。
被李持盈一句话戳中心事,宋羽流的脸当即就白了。
方才得了薄荷脑和其他几味药材的府医飞快地开了方子,交给下人熬药,又仔细地给贺老夫人把了脉,正想回头跟李持盈汇报情况。
便看到李持盈和宋羽流正剑拔弩张地对
峙着,府医刚刚踏出来的脚往后一缩。
“你不必如此紧张,对事不对人,也正好过来验验这药膳是否如银针所示一般有毒。”
李持盈余光瞥见府医的动作,向后一转,直接出言制止住了府医。
宋羽流被急匆匆赶来的彤云按在原地动弹不得,闻言也跟着嚷道:“我不同意!”
“谁知这府医是不是早被你收买,我要等姑母请另一位府医来!”
府医明显有些难为情。
虽然低着头,但眼神一刻不停地在李持盈和宋羽流之间逡巡着,似是在思考该听从谁的命令。
李持盈立刻板着脸唬道:“怎么,你在府里伺候多年,连在侯府明媒正娶的世子夫人和寄人篱下的表姑娘之间做选择的能力都没有吗?”
府医没有应声,但抬手的动作明显还带着犹豫。
李持盈决定再加最后一把火。
“事关老夫人的安危,你再耽搁半分,我便替侯夫人当场取了你的性命!”
府医脸色瞬间煞白,再不敢耽搁,转身从木箱里取了银针就走到桌案旁。
宋羽流的胸口剧烈起伏个不停,明显被李持盈气得不轻。
但如今场面已经被李持盈全盘掌握于手。
宋羽流很清楚,此刻并非是出言替自己反驳的好时机。
只要宋氏能及时赶到……
她就还有绝境翻盘的余地!
宋羽流逐渐停止了挣扎,冷静下来,焦急地祈祷着宋氏快些到来。
府医手脚麻利地验了毒,又嗅了嗅气味,双手将变黑的银针奉到李持盈面前。
“回少夫人的话,此药膳内的确被下了毒,还是专门针对老夫人喘疾的毒物。”
“府里有多少人知晓老夫人身患喘疾?”
李持盈垂眸做沉思状。
府医恭敬答道:“并没有许多,只有老夫人身旁贴身伺候的几人、夫人、世子和表姑娘知晓。”
李持盈抬首环视四周,见席间宾客的注意力大多都聚焦在这边,清了清嗓子。
“持盈今日需劳烦诸位做个见证。”
她双手交叠在身前,俯身行了一礼。
再站起身时,那张清丽无双的脸上已然满是悲戚。
“诸位怕是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