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腰带才解开一点,顾南枝已经失声尖叫,“登徒子!”
握着腰带的手一僵,谢澜险些要被气笑,“本侯赤着上身的模样姑娘都瞧过了,如今不过是解个腰带,姑娘这是做什么?”
顾南枝捂着眼睛往后退了一步,不自觉提高了几分声调给自己壮胆,“谁、谁知道你要做什么?”
孤男寡女待在同一个屋子里,连房门都关上了,谢澜还一进屋就宽衣解带,谁知道他要做什么。
顾南枝会害怕也是自然的。
可她久久都等不来谢澜的回应,只有衣裳被解开的窸窸窣窣响声。
捂着双眼的手都在颤抖,顾南枝只觉自己心跳加速,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厉害。
直到谢澜不耐烦的声音响起,“陛下曾将西域第一美人赏给本侯,本侯都不为所动,顾姑娘觉得自己难道比西域第一美人还貌美么?”
这话算得上是羞辱,顾南枝气得当即甩开手准备跟谢澜好好骂一架。
可睁开眼看到的,却是后者已经脱去那身小厮衣裳,换上了他的常服。
见她怒不可遏,谢澜努努嘴示意她看向桌子,“那封信是本侯从你父亲的书房找到的,放心,
本侯没有看。”
原本空空荡荡的桌子上,如今正丢着一封书信。
父亲的书信足够让顾南枝忘却刚才的侮辱。
她几乎是扑向桌子,一把抄起搁置在上头的书信。
信封没有封口,但蒙在上头的灰尘却没有被动过的痕迹,足以证明谢澜所说的没有看过。
可这时候的顾南枝,也顾不上那许多了。
她急不可耐地将里头的信纸抽了出来,一行行往下看。
熟悉的字迹有些潦草,似乎是临时写的,其中不乏有对她的叮嘱,一如从前父亲寄信到药王谷时的嘱咐一般,要她天冷了多穿衣,平日里也要多吃一些。
诸如此类的碎碎念,却包含了一个父亲对女儿所有的疼爱。
豆大的眼泪珠子砸落在纸面上,透过模糊的视线,顾南枝隐约察觉到什么,像是生怕弄坏了信纸一般,她急急抹了两下眼睛,又小心翼翼地拂去纸面上残存的水珠。
谢澜将她的每一个举动都收入眼底。
顾南枝已经翻过下一页。
这一页的字迹更潦草了,内容也跟上一页的温情全然不同。
她的父亲在字里行间描述了自己即将可能遭受到的对待,不仅连一个怨字都
没有,父亲更是在最后写上若是家中真的出事要她到侯府找谢澜跟随他的要求。
信纸的一角已经被顾南枝揉捏得不成样子了。
谢澜猛地上前,用了巧力掰开她的手指,“松手。”
顾南枝这会子的状态,分明是受了什么刺激,已经控制不住自己。
瞧她方才对那张纸的细致,若是等她清醒过来知晓父亲留下的书信被自己给失手毁了,还不定得多伤心。
可顾南枝浑身颤抖得厉害,任凭谢澜怎么反复喊她的名字也没能将她的魂儿给勾回来。
谢澜没了法子,只得将夺过来的信纸搁在一旁,腾出手来将顾南枝拥入怀中。
啜泣声很快被止不住的嚎啕取代。
从得知家中出事到赶回京城,再到密谋进入相府成为试婚丫鬟潜入侯府……顾南枝一直强撑着不让自己落泪。
直到这一刻,直到见到父亲的亲笔书信,她才终于克制不住自己。
谢澜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站着,连衣衫前襟湿透了也不吭一声。
倒是明丰在外头探头探脑了许多回。
谢澜以眼神示意他滚蛋,留了充足的空间好让顾南枝哭个痛快。
一刻钟中,顾南枝的
哭声越来越小。
谢澜拍拍她的后背,将桌上的茶盏递给她,“喝口茶。”
许是因为刚大哭过一场的缘故,顾南枝的情绪稳定了不少,闻言也能伸手接过谢澜递来的茶盏,缓缓喝了一口。
已经凉透了的茶顺着喉管涌入胃里,冰冰凉的,倒是极大程度地刺激了顾南枝的神经,让她快速回过神来,“……多谢侯爷。”
“不必客气。”等顾南枝推开,谢澜似笑非笑地垂眸看了眼自己的前襟,“本候若是再换身衣衫,姑娘这次不会说本侯登徒子了吧?”
明显是为了缓和气氛开的玩笑,顾南枝疲于应对,只是沉默着坐在桌边,捧着茶盏出神。
谢澜挑挑眉,倒是没再说什么,转入屏风后头又换了身衣衫。
“我爹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天。”
被泪水打湿的衣衫刚丢上屏风,外头的顾南枝已经闷声来了这么一句。
这倒是让谢澜很是意外,“你是说,顾老将军早就知道自己会东窗事发?”
顾南枝猛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