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往岸边带。
而似乎是感受到了毛小羽的主动性,也可能是他自己没什么主意,小男孩没有试图获得他们之间的主导权,而放任地将一切都交给了毛小羽。
这给她省了不少力气,但就算这样,要把他带到岸边,也还是不容易。
若水速只还是先前那个样子的话,毛小羽自信能带他逃出生天,但水流明显越来越急了,且随着积雪的不断融化,连加速度都变得越来越大。
一开始她们还是在向着岸边靠拢着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河水渐渐泛滥,她们距离河岸反倒越来越远,及至河水彻底冲出河床,她的视线里彻底只剩下一片汪洋。
毛小羽完全没有注意到天上的大火是什么时候熄灭的,只知道虽然大火熄灭了,水流也还是越来越急,丝毫没有暂缓的意思。
渐渐的,她能做到的已经只剩下稳住自己和小男孩了。
尽量不要在水里翻滚,让小男孩呛水。
还有尽量远离漩涡,并其它种种看上去很危险的东西。
积雪似乎融化得相当彻底,将积压了很多年的陈货都冲刷了下来,河里渐渐不再只有流水,乱七八糟的东西接连出现,最开始还只是一些山石断枝,到后来渐渐出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残破东西,毛小羽判断不出来究竟是什么,目测却绝不能算是多么安全的玩意儿,万一不小心撞上,绝对要伤筋动骨,甚至鸡飞蛋打!
本来按它们的密度只有沉在水底的份,因着此刻情况的特殊却都半浮半沉的留在了水面上,毛小羽必须很小心才能避过所有这些。
再后来山上冲下来的东西越来越离谱了,毛小羽见到过大如冰箱的半拉青铜鼎,还看到了有房顶那么大的残缺龟壳……应该是龟壳,至少是类似龟壳那样的东西。
甚至山上还冲下了一个人来,水合道袍,白发如霜,身后背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也许是剑匣。
大概正是多亏了这个剑匣,他才能浮在了水面之上,却是半点动静都没有,也许早就昏了过去。
但他并没有死。
可能是出自一个蛋的天赋本能,又可能是她现在的感知比较敏锐,虽然隔了一段距离,毛小羽还是能感到那句身体里有生命气息的存在,只是非常的微弱。
因此这一次就不能单纯地避让了,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哪好见死不救?
偏偏那人被冲向的方向相当不好,就那么放任自流的话,九成九他要一头撞到那个乌龟壳上去,至少也是头破血流!
救一个也是救,救两个还是救,毛小羽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硬着头皮往过靠。
小男孩眼睛一溜就洞悉了她的意图,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蛋身:“让我来呀……”
且徐徐图之吧,至少这前几十年里大概不会出什么问题。
而且她是真的贪恋跟阿宝、阿爷的相处。
她不是不能忍耐寂寞,前面没有他们也一样过来了,可是一旦享受过这种如家一样的氛围之后,她还是舍不得离开。
人,毕竟是群居性动物。
用这些理由说服了自己,毛小羽终是心安理得的留了下来。
只是当晚她的心思不免又活络开来了,话说夜深人静,他们都在安眠,这可是逃走的大好时机呀,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又究竟大道的诱惑远远比不上生存的刚需——命都没了,还谈个p的大道!
目测了一下土炕的高度,毛小羽却只能歇了这个心思。
不谈她这么滚下去会不会被摔碎,掉到地上的动静也足以惊醒阿爷或者阿爷。
所以很快她又把念头转到其它地方去了。
这经年累月的,除去天气情况实在不许可,她早就习惯了每晚的月光浴,而今晚的月光看着很营养啊,她是去晒月亮呢,晒月亮呢,还是晒月亮呢……
最后,毛小羽到底没忍住诱惑,从阿宝的怀抱中挣了出来,小心地往旁边滚了滚。
小小的一间屋子,同时是厨房、客厅和卧室,所谓的床只是一个靠墙角的土炕,却是又大又正好对着唯一个窗子,月光透过窗子款款地照到床上,距离阿宝躺着的地方特别的近,因此她只这么稍微调整了一下就能晒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