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弓弯如满月,刹那之间,利箭便直直的朝着百米外的靶心射去。
日头惨白,背对着唐姝宁倾泻而下。
喧哗的圣方山有一瞬间的寂静,连天上的飞鸟似乎都停止了动作,只顾着呆愣愣的盯着靶子。
“正中靶心!”寥子衿猛的站起身子,声音清亮无比:“只单单凭借着这一箭,这第一轮,就是我们婠婠胜了!”
这一幕落在山上众人眼中,瞬间,众人表情各异。
萧瑾禹似笑非笑的瞥了皇帝一眼。
皇上藏在袖子里的手指握的发白,他强忍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世人都说未来的摄政王妃不学无术,如今看来,传言并不可信。”
“确实,传言并不可信,而更不可信的,是有些人的自以为是。”萧瑾禹淡淡道。
不知道到底是在说祝媚娘,还是在说皇帝自己。
此话针对意义太强,皇帝脸上的笑容明显有些撑不住。
从刚才两个人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祝媚娘和唐姝宁,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这场比试,祝媚娘必输无疑!换言之,自己毫无胜算。
可一旦皇宫三万黑鹰卫脱离自己的掌控,萧瑾禹就会越发肆无忌惮!到时候,朝中内外,哪里还有他这个皇帝说话
的份?
所以,这场比试,他不会输,也不能输!
皇帝眼神一闪,他轻轻瞥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内侍,内侍抬了抬眼皮,悄无声息的点头。
萧瑾禹神色淡漠的看着他们两个的小动作,眼眸之中如同淬了冰一般。
赛场之上,祝媚娘的脸色奇差无比,她死死盯着面含微笑的唐姝宁,看她游刃有余地控制着马儿减速,忍不住目光阴沉的询问:“你以前学过骑射?”
“献丑了。”唐姝宁没有正面回答。
她其实算不上是学过,只能说是在那段被追杀的逃亡时间,被逼出来的天赋罢了。
祝媚娘冷笑一声,提高声音,故意说给其他人听:“你学了那么久的骑射,而我从来都没有学过,你觉得,这场比试公平吗?”
“祝媚娘,你够了没有!说要和婠婠比试的人是你,到现在,出尔反尔,说不公平的人又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寥子衿手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气的咬牙切齿。
祝媚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语气却又委屈极了:“你让大家评评理,本来就是这样的!”
“是啊是啊,唐小姐一看就是练家子,这外行人和内行人比,确实不公平。”人群之中,不知道是哪家纨绔公子
扯着嗓子大喊。
唐姝宁把玩着手中的重弓,轻轻叹了口气:“那祝小姐觉得,如何比才公平呢?”
祝媚娘想不到,方才这么说,也只不过是想为自己的失败找个名正言顺的赖账的借口罢了。
她轻哼了一声:“我怎么知道!要说起来,唐小姐还真是煞费苦心,平时装的一副不学无术的模样,实际上,箭术这么好,要我说啊,唐小姐倒也不必如此藏拙。”
这话说的,就好像唐姝宁是个满腹心机之人一般。
唐姝宁也不解释,只是微笑着看着她:“祝小姐的意思是,我和该看到一个人就和别人说,我会射箭,我会射箭?”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这么显摆,也只有祝媚娘,肚子里装了二两文墨,就恨不得抓着所有人吹嘘!”
寥子衿和唐姝宁一唱一和,姐妹两个同样的姿色艳丽,越发衬的祝媚娘面容寡淡。
祝媚娘的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我可没这个意思!还有,你们两个欺负我一个算是什么本事!”
竟然又反咬一口!
唐姝宁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祝姑娘不必胡搅蛮缠,你如果觉得丢了面子,这场比试我可以认输,不过我们的赌注,也就此作罢。”
“
为什么要作罢!一个会射箭,一个不会射箭,那就把会射箭的那个人的眼睛蒙上,如此一来不就公平了吗?”
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瞬间就引起了不少人的赞同。
比试场里重新热闹起来,唐姝宁不置可否,可目光却似有所感一般,望向了西北方向的山头。
那山头上,苍白色的亭台水榭隐约透露着一丝不祥,水榭之中,黑衣男子剑眉星目,远远的对她摇了摇头。
唐姝宁看不真切,她不明白萧瑾禹是什么意思,但另一边的祝媚娘听了众人的起哄,却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瞬间又恢复成了先前那幅花公鸡的模样:“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唐姝宁,你敢不敢比!”
也没什么不敢比的,只不过,瑾禹似乎,并不想让自己继续这场比试。
人群之中,一个黑衣内侍悄无声息的穿梭。
喧嚣之后,又埋伏着目光阴毒的唐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