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间,她的恨意偏了天平,有些摇摆不定。
但就在摇摆中,又想到了另外一些事情。
比如,他把她活埋的事情,比如她都伤成了那样,他还让她给楚宁治病,比如那份换成毒药的打胎药,比如他和楚孝跪在父皇跟前,说她是个骗子,欺君罔上请求凌迟处死她的时候……
虽然这些,可能都是因为一场误会。
可想起来,却依旧是过不去的坎儿。
楚辞垂眸。
原来有些路,走着走着,真的就是真的散了,怎么都回不去。
突然之间,外面传来小石子的声音,“殿下,银衣姑娘找你。”
她这才回神,快步走了出去。
银衣应该带了新的消息进来,只是这真假……恐怕要谨慎判断了。
身后,皇上看着她的背影,道,“烨儿,阿辞还有心结,你要心里有数,莫要逼迫于她。”
又道,“实在不行,便努力放下吧。”
“虽然父皇希望你们在一起,但是父皇更希望她这后半生,过得开开心心的。”
萧烨心里不甘,但还是点头,“儿臣明白父皇的意思,只不过……”
话锋一转,又坚持道,“儿臣会一直等下去。”
“一年不行,就等两年。”
“两年不行,就等十年。
”
“十年还不行,那就等一辈子。”
“……”
皇帝突然凝噎,说不出话来。
那山河图背后,是他藏了一辈子的女人,他一个本该强取豪夺的帝王,隐忍这么多年,换来的却是她的香消玉殒,一时间竟是辨不清自己是对是错。
片刻,这才道,“莫要伤他,你想追,那就追去吧。”
又叮嘱一声,“莫让别人伤她。”
萧烨跪地,“儿臣发誓。”
他们声音压得低,楚辞已经出去了,自是没听到。
她担心兰亭,出门就问,“可有兰亭的消息?”
银衣还是摇头,“宁叔去夜市打听了,看看能不能买到一些地下岩洞的地图,若能买到,我们还能下去,若不能,下去寻她估计也是有去无回。”
楚辞想了想,皱眉道,“这事儿我来想办法。”
又问,“可有别的消息?”
银衣点头,“属下在五皇子外面,见到了乔装打扮的秦仲,刚刚过去的。”
楚辞瞳孔倏地一缩。
银衣问道,“秦仲莫不真的是五皇子的人?”
楚辞沉默。
半晌之后摇头,“再等等看吧。”
话锋一转,问,“悦王那边什么情况了?”
银衣道,“麒麟传来消息,说悦王府正在筹办信鸟的婚事,虽
然没有大张旗鼓,但是该有的也都有了,悦王好像很重视信鸟,今儿个还去了礼部尚书那儿,求礼部尚书认信鸟为义女,这样信鸟出嫁,也有个娘家。”
楚辞听了若有所思。
礼部尚书是个年过六旬的老头,叫严筍如。
这个人她印象比较深刻,第一次注意到他是他帮自己说话,对付静妃。
那会儿,她感觉他是个敢说话的,也是那种老古董,油盐不进,认死理。
第二次,是萧钦大婚。
他还是帮着她说话,她觉得他可能就是想站个队,但是他说的也在理,所以她没怎么留意。
但是现在悦王找上他,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悦王想要登基,逍王和萧钦就必须倒下,所以萧钦和静妃完了对悦王有好处。
所以,严筍如不是帮着她,而是在借她的力,打压静妃和萧钦呢!
好!
很好!
楚辞简直被气笑了。
银衣被她笑得感觉阴森森的,当场打了个寒颤,“殿下,您……怎么了?”
她真的是,越来越感觉她身上有种极其危险的深不可测的气场,就连曾经乖张的逍王和她比起来,都逊色三分了。
毕竟,最近逍王变好了不是?
楚辞回神,道,“盯紧礼部尚书,让影月看
看钦天监那边,是否有人出入。”
“殿下怀疑礼部和钦天监有勾连?”
银衣简直大惊,扭头愕然看向钦天监的方向。
楚辞摇头,“暂时说不好,先盯着吧。”
悦王和钦天监有勾结,这已经是她确认过的,而且也录了音。
如今,信鸟认严筍如为义父,成为礼部尚书府的女儿,嫁给悦王……
那礼部,往后说的话就要格外警惕了。
楚辞深吸了一口气,转身道,“先去办吧,顺便叫人留意望春楼那边,我觉得他们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