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人抱着自己,在给自己输入真气,那股温暖的力量一点点渗透进来,如同泥牛入海,转瞬被她身体的寒意吞噬得一干二净。
那人在说什么,她却听不清楚。
只感觉很难过很难过。
这个过程持续到了黎明,她的身体才逐渐好转,温度一点点上来了,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男人手忙脚乱擦掉了眼周的泪痕,把她的被子解开一些,伸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心里像是刀扎一样疼。
她的腕上本就没什么力气。
昨夜炼狱一般的折磨,更是让她虚弱异常。
他把她的手托在掌心,那小手如同被霜打过的蝴蝶,丝毫意识不到危险,就那样无力的搭在他掌心里。
醒着的时候锋芒毕露,跟刺猬一样的女人,此时毫无生机,像是被夺走了灵魂。
直到她的体温和他差不多时,她嘴巴里才溢出虚虚的两个字,“阿烨……”
男人基本猛地僵住,泪水夺眶而出。
“阿辞!”
“阿辞!”
他连着唤了两声,她没在无回应,似乎累得彻底睡了过去。
男人突然失语,垂眸喃喃,“他那样待你,你怎么不毒死他……”
“从来,都是他更该死一些。”
……
天亮了。
楚辞醒来
的时候,人在软榻上躺着,被子盖得好好地,身上的衣服是干燥的,和往常并不一样。
屋里没别人,只有泡好的红糖茶在桌边。
恍恍惚惚的,只记得自己不知为何又梦到了萧烨,梦见他始终沉睡着,父皇把所有能找的大夫都找来了,她就是不醒来。
她趴在床边终于坚持不住,哭了起来,一遍一遍呼唤着他的名字。
后来,这个梦消失了。
隐约听见有人说,“从来,都是他更该死一些。”
君七皇……
是他。
昨天晚上,是他把自己抱到了火炉边上,守了一夜。
昨天晚上她的确是很生气的。
但是今早,对这个男人她又气不起来。
禁药反噬的时候,她是没有丁点儿自保能力的,这个时候,哪怕只是一个三岁小孩,只要给他一把刀,就能轻而易举把她给杀了。
但他并没有趁人之危。
也是在她最难堪的时候,唯一守护在身边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他好像哭了,那感情做不得假。
楚辞呆呆坐在火炉边上,想不通这个男人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又哪来的这么多真情实感。
许久,才捧起水杯喝了口。
水是甜的,杯子下面压着一张纸条,字儿写得遒劲有力,就是看上
去不太熟练。
只有一句话,“从今往后,每个这样的夜晚,我都会在你身边。”
楚辞捏着纸条,想落泪,最终仰头压了回去。
半晌,才把纸条收了起来。
门外传来脚步声,“主子,你醒来了吗?春花也不知咋回事,天没亮就去给你顿了猪手花生汤,还蒸了一锅小花卷儿,愣是说府上的厨子做的口太重,我端进来给你尝尝?”
“好。”
楚辞回神,上前开了门。
又反噬的预感时,她会把门反锁好,但这事儿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一念及此,莫名又想到君七皇。
她看着银衣端着吃的进来,总感觉自己现在有种在钢丝上跳舞的感觉。
逍王、钦王、池华,君七皇……
这四个人,一个比一个难缠,而她还顶着个逍王妃的名头,一旦其中两个撞在当场……
她都不敢想。
楚辞闭了闭眼,坐下来强迫自己冷静,端了一碗猪蹄汤,“你也吃。”
银衣在她对面坐下,眉开眼笑,“太后娘娘给了春花一个食谱,让照着给你做,说是养胎补身体的。你看你脸白得,可得好好补气血。”
楚辞心头一暖,不由笑起来,“皇祖母与父皇待我的恩情,这辈子都还不清。”
又问,“先生呢?”
“
好些天没先生的消息了,他还好吗?”有些想念是潜移默化的,有些陌生人,不知不觉之间,就成了惦念的人,仿佛血肉相连。
银衣闻言不由笑起来,“先生没事,就是最近年前特别忙……不过估摸着,很快也要来看你了。”
又道,“你才几天没见先生啊?”
楚辞一愣,只听她笑着道,“我算了下,也就五六天。”
“先生若是知道你如此惦念他,必定很开心。”
正说着话,北冥雪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