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点了点头,“谢谢你。”
池华进来一些,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朝着她笑。
楚辞进屋,脱下身上的狐裘,扯掉凤冠霞帔丢在地上,起身钻进了浴桶。
温暖的药汤包裹了她。
她几乎冻僵的身子,终于缓缓回暖了过来。
窗外传来他的清唱声,让她泪流满面。
“……棱角在颠簸中摧残,压抑中压抑低喘,因人生曾有喜乐短如轻叹,便不肯置换……”
恍恍惚惚的,她又好似听见有人在耳边一声声的呼唤着,“阿辞,阿辞……”
她不肯承认,那是萧烨的声音。
不!
不是他!
是池华在唱歌,如泣如诉,“怀抱锐利锋刀腊月寒,亦微笑着对世界说晚安。痛让你震颤,爱使你酣欢……”
“而你可否,配得上你所受的苦难,身陷牢笼唇吻花瓣。泥浆中挣扎痛喊,也拥紧不屈的冥顽……”
泪水迷蒙了她的视线。
那些压抑的,无处倾诉的,打开了闸门一般,一股脑儿涌了上来!
“来路漫漫,这一程,披挂风雪烟尘。赤足寒冰满怀余温。也能以蜿蜒掌纹,去爱i抚穿胸的利刃。”
“步履蹒跚,仍敢在风暴正中安身……”
“……用舌尖抵烈火的唇,这参差烙痕,亦堪称热忱……”
“
千百擦肩陌路人,均是你眉目寻常的爱人……”【注:引自沃特艾文儿《世界以痛吻我》】
“呜——”
浴桶中,她泣不成声。
他的清唱有魔力,一个字一个字的音节打进来,像是这温水一点点抚慰着她的心灵。
他没说,“楚辞,你要坚强,会过去的。”
他说,“阿辞,过去的事情不能想,会疼。”
他知道她的每一寸苦痛,把她的伤痕一个字一个字唱出来,揉散了。
她哭了一会儿,莫名的,也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门外传来男人的轻叹声,对门外,“月娇,去加热水……不要吵醒她。”
“是。”
门外,一个女子拎着水桶走了进去。
旁边,小童轻轻拨弄着炭火,“公子,您……已经很久很久,没唱过了。”
“您破戒了。”
他叹了口气,“老主子交代过您,不能轻易开口……”
“无妨。”
窗口,男人的嗓音清雅。
长指轻轻颤了一下,道,“只一人罢了。”
小童看着他,又是长长一叹,“明知山有虎,您偏向虎山行。这往后,怕是要危险了。”
“也不知道,这劫过不过得去。”
正担忧时,听他道,“既是劫,那便命中注定,应了便是。”
“……”
小童张了张嘴
,一时无言反驳。
许久,又道,“您回来之前,宫里那边传来消息,说皇上病危,吐了血。”
屋里炉火燃烧着噼里啪啦的声音,沉寂了好一会儿,他才道,“约摸,是被逍王气的。”
“那皇上,如今是还打算让逍王入东宫吗?”小童闻言,有些八卦地抬头,看向他。
池华脸色很沉。
许久,才道,“那要看,他蠢到什么地步!”
一瞬间的怒火逆袭而来!
窗外的雪凝成了冰渣子。
屋里,都冷了好几度。
小童猛地一个哆嗦,“公子,冷,冷!”
他赶紧指了指隔壁,“她冷!”
楚辞睡得很沉,梦好像被驱散了,脑子里空空如也,心头那沉沉的苦痛好像是被人什么抹去了一样,对于外界的一切毫无感知。
月娇坐在边上,帮她慢慢加水。
浴桶底部,有个小洞把多余的水放出来,顺着地上的小管子出了屋外……
夜已经很深很深了。
萧烨跪在卧龙宫外面,像个雕塑一样,努力的张开唇,问,“父皇如何了?”
一夜之间,他的王妃死了。
父皇病危。
真的是冲喜吗?
真的是吗?
他落了一脸的雪,却不肯低头。
苍天,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前头,木公公看着他,长
长地叹了口气,道,“醒来了,寻你进去说话。”
一边说一边摇头,却没再多说一个字。
萧烨踉跄着起身,进了屋。
从冰天雪地进到温暖的大殿里,脸上火辣辣的疼,耳朵像是突然被浸泡在滚烫的热水当中了一样,膝盖疼得发颤。
隔着一道帐幔,他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