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银衣俯首,在楚辞耳边低语了句,面色紧绷。
逍王不好惹,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就算自己前主子的确是个风云霸主,但银衣自己不过是个侍卫,这会儿也难免有些紧张。
但楚辞却连头也没抬,低头整理药品。
她来义诊,本就是守株待兔,等的就是这一刻。
如今楚宁中毒,该急的是萧烨,而不是她。再说有了前面那一丈红,如今她怎可能主动去给他行礼?
他不配!
银衣见状,神经紧绷。
她给了麒麟一个眼神,麒麟已经迅速离开,前去请示前主子了。
毕竟,前主子把“冰心居”都赐给她了,万一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自己等人担待不起。
而此时,萧烨已经下了车,极其复杂的目光落在了楚辞身上。
她坐在桌边,神情专注地整理着手上大大小小的药盒子,好像压根不知道他的到来,更没有丝毫行礼的意思。
而且和上次见面不同。
这一次,她头上半根簪子首饰都没有,裙子也不知哪里去了,露在桌面上方的上半身居然白色打底黑色外套,墨发清颜,格外冷艳。
一夜之间,怎么又像是换了个人?
萧烨皱眉。
猜测她的来路、目的、以及如何让她把他抓去逍王府给楚宁治病。
耳畔,已经传来元初告状的声音,“她在那儿,那四个侍
卫武功奇高,咱们的人根本不是对手,也不知道是哪来的野路子!”
哪来的野路子?
楚辞听着这话,心头一片寒凉。
三四天前,她还是平襄侯府嫡女楚辞,是逍王非她不可的女人。逍王府那些狗,见了她都只会摇尾巴。
一夜之间,她那所谓的爹娘,情深似海的郎君却像是压根不认识她了一样。
真是好笑!
楚辞一声冷笑,头都没抬。
就听,元初添油加醋,“说不定,她真的和那个楚辞一伙儿的呢!王妃生病,肯定也是她害的!”
楚辞嘴角上扬,眼底染上一抹嘲讽。
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她之前怎么就没发现,逍王府的侍卫居然和楚宁是一个套路的?
冷笑的功夫,男人已经逼近她面前,双手撑在她面前的桌上,高大身躯笼了下来,一双寒眸刀子般戳在她身上。
他身上熟悉的龙涎香袭来,开口却再无往日半分温度,只剩下怒火和压迫感,“多少钱,你才肯出诊?”
淡漠讽刺的嗓音,每一个字,都和梦中那场景重叠,他竟然真的拿钱来打发她?
楚辞抬起头来。
仰望着他。
目光描过那张熟悉的脸,曾经满腔柔情如今只剩下刻骨寒霜。
“呵!”
她冷笑了一声,“逍王妃难道不是无价之宝吗?王爷谈钱,就俗了。”
话音未落,只听
“咔咔”两声,一把黑色左轮手枪已经顶在了他太阳穴!
刚刚还谈笑风生的人双瞳缩起,眼底寒芒乍射,嗓音彻底冷了下去,“萧烨,我把你当个人的时候,你非但没有珍惜,还与旁人一起害我性命污我清白!”
“而今,你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给谁看?”
一个字一个字,肃然冷淡。
恍惚间,竟有种令人胆寒的铁血迎面压下,她下颌微扬,眼底倨傲逐渐凌冽,“滚远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砰!”
右手一抬,枪声骤起!
“啊!”
掠过长街的一只喜鹊突然砸在了地上,吓得人一声尖叫!
致命危险一瞬间袭来!
萧烨倏地撤出三米多,才堪堪止住脚步,抬头愕然惊骇的盯着她,半晌没回过神来!
街上一片死寂。
片刻之后,众人哗然!
“那是什么?百步穿杨也不过如此了吧?”
“幸亏不是对着王爷出手,否则的话……”不用想,肯定当场爆头,死无葬身之地。
萧烨听着这些话,脸色黑青一片。
再看银衣影月几个侍卫,发现她们也和他一样震惊,好像是第一次见她们主子这样一般。
萧烨蹙眉。
回神后,嗓音都有些变调了,“你敢对本王出手?”
天子脚下,他可是皇帝最宠爱的七皇子,堂堂的沧元逍王殿下!
再加上她那张让他熟悉到
几乎刻骨的脸,简直气得他浑身颤抖。
“你可以试一试。”
楚辞歪头擦拭着手枪,气势与前天完全不同,浑身上下,都迸射出一股军中女子特有的肃然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