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错(1 / 2)

雨势颇急,江沫痕一语未发,一路快马加鞭赶至城门前。

墙垣下守城的护卫见一人甲胄加身,白袍猎猎,举戟上前大喝:“来者何人?”

白的发青的手掌骨节分明,握着玄铁令牌。

下方人见了忙低头匆忙放行,刑部官员缀在马背后头被颠的七荤八素。好不容易缓了下来,扶着一旁杨柳树喘着气,指着湍急的江湖边道:“就是这了,江大人。”

江沫痕手握寒铁,掩膊下虬结有力的筋脉颤抖。

他红着眼看那江水滔滔,烟青静默立于他身旁。

哽咽沙哑的声音带着决然:“搜,给本侯搜,活要见人。”他抬起一掌下了命令后便扯掉身上甲胄,纵身一跃。

泥汤越滚越急,一袭白袍很快便没了影。

“侯爷”烟青未想到主子会以身犯险,一时惊淬出声。他跟在江沫痕身边最久,知道侯爷意已决,多劝无意。

当务之急是找回夫人。

他平地飞踏,驭马便走。回府第一件事是令府卫倾巢而出,竭尽全力在湖的中下游打捞,同时派人在各码头渡口随时截人。

若夫人落水后被人救下,应当第一时间会前往渡口走水路回府。

府内那日接触过灵若的相关奴婢仆妇都被停了手头事,关在西路偏僻小院待腾出空一一审问。

烟青看着面前脸上黑一块红一块的女子,无视她眼底氤氲的泪,只将侯爷的吩咐再次重复。“柳姑娘,侯爷有令,凡是那日见过夫人的人皆等他回来一一审问。姑娘便在梧桐苑内住着,莫要外出。”

话音刚落,院子的大门便随着烟青吩咐所下阖上。

落锁声清晰可辨。

从城内绕着一圈凫到护城河,水下污浊不堪,江沫痕一点点,一寸寸在湖中摸索。

水流激荡冲刷肩背,席卷一颗一颗尖利的石子。

血水在浑浊的泥浆中出现又隐没不见。

他心痛如绞,眼前模糊不清,一双手掌在湖底石砾匍匐而过。虎口划开道道口子,他却依旧不知疲惫向前。

赏花宴灵若落水,她那时尚且凫水苦难无法游到岸边;如今这湖连接护城河,支流又途经江南一带,雨势颇急如洪水滚滚噬人。

江沫痕不敢想,灵若一定还活着,她不会死的。

穷尽一夜,调派刑部和府上各处人手,捞寻未果。

天破晓,江沫痕一身白衣泅黄,被石礁勾划破烂的不成样子。他不走,一夜米水未尽唇线抿紧,下颔线条锋利,通身满是肃穆落寞。

衣袖下的大掌泡的发白,掌背布满血痕。

烟青头一回见这样的主子,沙场征伐失了先机败退也不曾如此。

他拿着从茶棚买的一壶清茶走近,低下头道:“侯爷,下面人来报湖水沿岸全捕捞无果,没有见到夫人。许是夫人命大,被人救了。”

“侯爷如今一夜未眠,不若另寻突破口,审讯府上那日知情之人。”烟青恳求江沫痕回府去,如此不眠不休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

“找到了,找到了。”一披着蓑衣的船夫拖着一草席子上岸,裹着的席子下端露出泡的看不清颜色的衣裙。

但依稀可见是紫。

江沫痕神魂惧失,他大步上前,一手捏在冰冷的席子上。

惨白的手掌上青筋突起,活着划破的大大小小口子渗出的干涸血液,渗人的紧。

旁人纷纷别过脸去,不忍再看。

江沫痕心头仿若被安了一面鼓,三军齐发,军鼓鸣亦不及此刻分毫。

他心内天人交战,不断麻痹所想所思,揭开了席子。

一女子面目陌生,身体因泡的过久发胀。

心头绷着的那根弦断了,江沫痕不知作何想,翻身上马往府内奔去。

灵若没死,灵若她还活着。

她在等着他,他要回去找到线索找到她。

雨水多,失足落水之人变多,此次新牵扯出的案件便交由刑部勘察。

甫一入府,江沫痕刚拐入垂花门要去西边小院便被抄手游廊那头被江老夫人拦住了。

她昨日打骂柳依棠出了口气,听得儿子一夜泡在那江水里头吓的三魂没两魂。

当下见到江沫痕一袭衣裳破破烂烂,身上染着血渍她上前拉住人,猝不及防看见那惨不忍睹的手掌,江老夫人压着的情绪达到了巅峰。

她哭喊着道:“儿啊,娘知道灵若落水了,那也有的是下人去寻,你这般不顾惜身体若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娘怎么办啊。”

“她还怀着我江家骨血,我这心也疼啊。但那江水可是要吃人的,人死不能复生,你可得想一想你娘,想一想。”

江沫痕低头看悲不达眼底的江老夫人,心头突生荒谬。

他之前,是如何忍心让灵若一人面对这一切的。

母亲视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