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岐言赶在午饭前回来了。
一同回来的,还有一名男子。
“这是余渡余神医。”他对桑念介绍道。
桑念打量着那名男子。
对方年岁大约二十五六,身量很高,长相普通,穿一身粗布麻衣,并无特别之处。
神医?
她并不抱希望,只对他礼节性微微点头,算是见礼。
对方同样轻轻点头,始终垂眸凝着地面。
桑岐言很高兴:
“余神医已答应为你诊治,你的病很快就能好了。”
桑念抿了抿唇,勉强笑了笑:
“嗯,一定能好的。”
“桑小姐。”
对面的男子忽然开口。
听到这个称呼,桑念恍惚了一瞬,回道:
“什么事?”
他从随身的药箱拿出脉枕,道:
“请伸手。”
桑岐言催促道:
“快坐下,让余神医为你把脉。”
桑念只好坐下,伸出手腕。
余渡看了一会儿那截枯瘦苍白的手腕,指尖轻轻搭上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桑念总觉得他的脸色也白了几分。
他指尖微微发着颤,桑念生怕他会说些什么不好的话,让桑岐言难过,忙抽回自己的手。
“哥哥,我饿了,要不然先吃饭吧?”她问桑岐言。
桑岐言:“脉还没诊……”
“桑小姐的病情我已知晓,”余渡起身,垂眼收拾药箱,“先吃饭吧,她饿了。”
桑岐言只好道:
“那就先吃饭吧。”
旁边的春儿悄悄对桑念道:
“这位余神医还真够自来熟的。”
桑念笑了笑:
“是吗?可能他也饿了吧。”
为了宴请余渡,桑岐言几乎将满汉全席都搬了上来。
余渡却始终淡淡的,似乎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桑念暗中问桑岐言:
“这人你哪儿找来的?”
桑岐言道:
“我路上出了意外,险些丧命,是他路过将我救下,替我治伤。”
说到这里,他压低了些嗓音:
“你别轻看此人,他只给我煎了一碗药,我喝下去后当即便痊愈了,身子也比从前还要好上十倍。”
桑念放下筷子,捧起微烫的茶杯,慢慢说道:
“确实是神医。”
她低头想喝水,杯中茶水却不知何时变得温热。
是刚好适合入口的温度。
她顿了顿,喝尽杯中茶:
“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桑岐言:“好,晚些我再去看你。”
桑念:“不必了,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青州的矿藏没了,桑岐言却仍是城主,依然有许多政务等待他处理。
这些日子,他为了她四处奔波,已耽搁了不少要事。
桑念不愿拖累他。
桑岐言明白她的意思,只得顺着她道:
“那我得了空就来看你。”
桑念“嗯”了一声,与春儿一同离开。
桑岐言正要问问余渡,桑念的病情到底如何,一转头,桌边空空如也。
候在一旁的侍从说道:
“余神医说要去给小姐煎药,提前走了。”
桑岐言脸上带了些笑意,叮嘱道:
“多派些人服侍他,不管他要什么都给他找来。”
侍从:“是。”
弦音阁。
桑念极度畏寒,阁中地龙早早便烧起,暖如夏日。
她解开狐裘,换上轻薄的碧色上衫与朱红襦裙,抱着双膝坐在床上发呆。
没一会儿,春儿来禀报:
“小姐,余神医来了。”
她回过神,道:
“让他进来吧。”
一声门响后,两道脚步声传至她耳畔。
隔着一扇屏风,男子开口:
“药好了。”
屏风上绣了一幅极精妙的梨花夜月图。
属于男子的剪影映在花旁,朦朦胧胧,不甚清晰。
桑念盯着看了会儿,拢了拢头发,下床走出去。
桌上果然放着一碗热腾腾的药。
她刚端起来,奇异的香味立时充斥鼻端。
隐约掺着一点腥。
“不苦。”余渡指了指旁边碟子里的梅子糖。
桑念睫羽上悬着几星被热气熏出来的泪花。
她用力眨了眨眼,一口一口认真喝完。
余渡紧绷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