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念安喜欢,你没看到念安今天笑得有多开心——”
祁聿怀截断了若眠的话,“不是所有事情,一味喜欢就能去做,这也是他该明白的道理。”
若眠忍气忍得胸口控制不住在起伏,啐道:“什么破道理,喜欢的事情凭什么不许做?等他脚好了,我还是会带他骑马,你要是不许,念安以后就跟着我。”
祁聿怀那常年位居高位的威压之气不再收敛,任其溢散开,气势汹汹得令若眠险些窒息。
“喜欢的事情凭什么不许做。陶若眠,如此简单的道理,还要我教你吗?”
若眠退至背抵着栏杆,想推祁聿怀欺身而来的肩,抬了抬手,却没敢碰。
“倘若可以,在重逢那一刻,我就会不择手段地将你囚禁。”
嗓音生冷,轻蔑又不屑。
若眠黑瞳一震,脑袋木住了。
真是打不过也吵不过。
意识到两个人的呼吸正纠缠不休时,祁聿怀退了一步,“我这几日有公务要忙,念安就留在你身边养伤。不许再带他去骑马,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他。”
……
若眠垂头丧气地回了屋子,捏着念安的小手,瘪了瘪嘴,哼唧唧的,“娘没用啊,你爹太凶了,娘差点都哭了。”
念安安慰道:“爹爹连娘亲都凶?那就不给他做衣裳了。”
若眠撑着下颌,“没关系,不让我们骑马,我们就骑驴,反正都是嘚嘚嘚地跑,驴总不危险了。”
念安被逗笑。
倚在门外的祁聿怀也险些没忍住笑出声,这点胆子还非要反着他来。
简直是两个心性差不了几许的孩子。
趁着念安养伤,若眠量了他的尺寸。
念安看书,若眠就陪在一旁缝制衣裳。
不知不觉就忙到了晚上,可连一条胳膊都还没缝好。
八年没碰女红,她退步得何止一星半点。韧劲一上来,便要连夜赶工。
念安那厢一抬眸,若眠早趴在桌上睡着了。
念安无奈摇摇头,一瘸一拐为若眠盖了条大氅。
忽然就愣住了,灯下看若眠,她愈发美得似神似仙。
于是找出纸笔,静静描着若眠的画像。
房门蓦地被人无声推开,念安望过去,“爹爹。”
祁聿怀示意念安低声,轻手轻脚走到念安身边。
人像已成形,颇有几分若眠的神韵,但离赵歧那般天赋异禀者,还是相差甚远。
“时辰不早了,去休息吧。”
“好。”
念安乖巧地爬上了架子床,躺在里侧。
祁聿怀轻轻步至若眠身边,走近了甚至能听见她的轻鼾声。
烛光朦胧,若眠睡颜恬静,鬓边一缕青丝斜遮着眉眼。
祁聿怀下意识抬手要整理她的发丝,却又克制地收回,不带一丝情欲地抱起了她,像对待一盏易碎的白瓷那般,轻轻将其放在床上。
念安为若眠盖好被子后就合上了眸子。
祁聿怀本已抬步要走,却又眷恋地折了回来,倚坐在床沿,脉脉情深的眼神静静笼着若眠。
过往所有的回忆走马灯般闪过,越回忆就越心痛。
就这么放手,他真的好不甘心。
但又能如何呢。
一时间,爱意悔意恨意铺天盖地压向他,压着他俯下了身,轻轻一吻落在若眠眉心。
喉结不住在滚动,眼眶也红了,他顺势吻下去,吻了吻若眠的鼻尖。
若眠早在祁聿怀抱起她时就醒了。
一个比一个湿热缱绻的吻令她浑身酥得连筋都软了,紧张到软绵绵地攥着拳。
鬼使神差地掀开了眼睫。
——祁聿怀在哭。
没有要解释什么,祁聿怀的唇移到要吻她的唇。
他顿了顿,在给若眠反应,在给她机会推开他。
可若眠并没有。
祁聿怀也便心安理得地合着眸吻住了她的唇瓣。
很轻,很浅,很短。
若眠从懵溃中回过神时,祁聿怀早就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