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军慢一步赶到,但很快便将勇毅侯府整个包围。
若眠从睡梦中惊醒时,祁聿怀正在帮她穿衣裳。
“怎么了?”
祁聿怀牵着她跑出院子,“不太妙,是叛军。”
若眠一头雾水,白天才听说卫将军大获全胜,怎么晚上叛军就打到家里来了?
这晚是个圆月,月色极明亮。
出了院才发现,仪门被叛军死守着,侯府侍卫和禁卫军都被堵在门外。
两人只好退回院子。
刚退回去,连接东园那道院门遭受不住叛军撞击,门栓断裂,火光扑面而来。
叛军冲进来后,不由分说地打砸抢,揪出躲在床底下的觅禾和冬儿,极尽言语侮辱。
“抢的差不多就滚出来!”
领头的是个小胡子,周正长相挑不出错,唯独那两抹小胡子,酷似他插在腰间的双钺。
“别忘了咱的正事,请大少爷。”
小胡子的钺上有血,他离得越近那血腥味越厚,若眠直发抖。
“大少爷,请吧。咱将军在老太婆院子里等着你呢。”
小胡子逼近祁聿怀,看他的眼神带着几许轻蔑玩味。
这公子哥也不知是吓傻了还是真的镇定自若,竟连眉都没皱一下,更别提面露惧色。
“若是只请我,还请将军行个方便,允我将我夫人送出去。”
闻言,小胡子瞥了若眠一眼,“送不了,反正你们都活不久了,正好死一起。”
祁聿怀的耳廓动了动,不以为然道:“何以见得?”
小胡子笑了笑,“我的大少爷,你不会是在给我拖延时间吧?
“说请你,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我就是在这儿砍死你,将军也只会夸我刀法好。”
话音未落,禁卫军破院门而入。
小胡子立时变了脸色,举起钺抵着祁聿怀的脖子,跟来的叛军纷纷聚至小胡子身后。
“别动,否则我杀了他。”
见状,禁卫军中郎将康彦扬手止住破入的禁卫军。
电光火石间,祁聿怀以掌痛击小胡子持钺的手腕,干脆利落且狠厉,清晰的骨裂声传出,钺落地。
小胡子立时挥出左手和另一柄钺刀,康彦当即抬手下令围剿。
祁聿怀直接捉住了小胡子的手腕,手臂被砍得血淋漓。
他用脚勾起落地的钺,对小胡子的脖颈砍了下去。
鲜血喷涌的刹那,若眠几乎要晕过去。
她怕得要死,忍着泪意和战栗脱下襦衣为祁聿怀止血包扎。
“伤的如何?”康彦帮着大力系紧了祁聿怀的伤口,“聿怀,你可要有准备,攻进你家的,是惠雄。”
旁人倒罢了,无非砸抢。
康彦一路围剿下来所见都是如此。
可唯独对勇毅侯府,叛军破后院堵前院,基本是要同归于尽的兆头。
在东园里一碰面,除了祁聿怀这院,便是祁盛和文姨娘没被掳,其他院挨老太太院子近,都被掳到了老太太院里。
连同老太太在内,祁家二十余口人都被控制成了人质。
汾河郡主不在,靖王刚兵变,汾河郡主就被皇后请进了皇宫。
康彦得很有耐心地和惠雄派出来的人磨,因为谁也承担不起他发怒的后果。
“我们将军请祁府大少爷进去换老太太。”
小兵提着某个丫鬟的头颅,猛地扔了出来。
脑浆溅得到处都是。
若眠认出那是问柳,吓得嘴唇发白,抖个不住。
“大少爷要是还不进去,下次提出来的就是某位小姐头颅。”
祁聿怀忍着手臂剧痛,要随小兵进孟老太太院子。
若眠早已吓得蹲在地上,见状忽然抱住了祁聿怀的腿。
祁聿怀一愣。
康彦也拦在祁聿怀身前,“谁不知道你和惠氏之间的仇怨?惠雄这次回来,就是为他妹子报仇的。
“他要杀的只是你,里头还有婉月看着,惠雄不会真的动手杀她们,唯独你进去是白送死!”
祁聿怀红着眼眶,“他为何不直接进我的院子杀了我?他是要我看着我的亲人一个个死去,他为了折磨我,一定会杀她们!”
康彦:“若按你所说,你这么鲁莽地进去他就不会杀她们了?你怎么都是白送死,冷静点!”
祁聿怀揪住了康彦的衣襟,“你让我怎么冷静,那是我祖母和姊妹兄弟,他们绝不能因我而死。如果一定要因我而死,我又凭什么活着!”
“我进去吧。”若眠柔柔弱弱地站起身,眼神在月色里尤为坚定,“冤有头债有主,惠氏是我推下悬崖的,他要杀也该杀我。”
祁聿怀自知失态,抚平了康彦的衣襟,“让顾六带她去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