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眠的心一阵紧一阵疼,抚了抚祁聿怀英气逼人的面庞,“大爷的娘亲若是看到大爷这样夜不能寐颓丧不振,在天上也会心疼的。”
祁聿怀怔了怔。
他望着眼前这个美艳动人的小丫鬟,光线虽暗,却不妨碍她身上溢出神性,泛起明辉。
宛若天上明月人间妃竹映入眼帘,清冷灼灼地拂过他疲倦双眸。
莫名的念头催着他埋进若眠怀里,又一寸寸收紧横在她不盈一握软腰间的手臂。
若眠感受着祁聿怀呼在颈窝的暖意,紧贴的胸膛,绯红着脸拍了拍他的肩,满是爱意。
若眠的背薄而纤瘦,祁聿怀露出的一截手臂健硕略显青筋,仿佛要将若眠碾碎。
“大爷,是你让老太太送陈嬷嬷走的吗?”若眠渐渐感到五脏六腑正被挤压,又不忍推开祁聿怀,只好找个话题转移他的注意。
“是。”
“大爷为何要去?不怕府里人碎嘴吗?”
祁聿怀吻了吻若眠颈侧,“几句闲言碎语而已,有什么紧要。我不能说服自己眼睁睁看着你待在她身边拿命赌信任,只能这般顺了她的意。
“放心,我亲自派人安顿了陈嬷嬷,她不会有事。”
若眠两条手臂穿过祁聿怀腋下,紧紧回抱着他,心里暖意满溢而出,“害大爷为我费心了。太太很害怕,昨晚就想打发我过来……大爷,觅春的尸体,是你命人挖回来的吗?”
祁聿怀毫不犹豫地摇头,“我也在查到底是何人。”
和顾六一道去埋尸的共四个家丁,有个叫宁隆的,进府也有一年多了,办事一直很老成,埋尸后第四天告了假,按说昨个白天就该回府,却到现在没个踪影,想是泄露了埋尸地点,一跑了之了。
“你知道她在怕什么吗?”
祁聿怀的话有几分阴恻,若眠心里冒寒气,弱弱道:“怕觅春回来索她的命。”
“觅春刚死,怨气还没攒够,我娘死了十年,正是冤魂索命的好时候。”
若眠目瞪口呆,“大爷的娘亲也是被她害死的?”
祁聿怀未答,但神色中萦绕的怨与恨已说明了所有。
若眠不解道:“老太太和老爷不知情吗?为何还纵容她在府里?”
祁聿怀缓缓松了几分圈在若眠腰间的力道,声音轻到恍若微风拂过,不仔细根本难以察觉:
“是我贪生怕死,认贼作母,在她有条不紊地毁了所有证人证据后,没有胆量站出来指认她。”
若眠心疼不已:“十年前大爷不过是个孩子,害怕也是在所难免的。”
祁聿怀垂着头,葱白的指尖陷进发丝,不受控地拨弄扯拽着,像有千言万语要吐露,却只是化作一声声哀叹。
若眠抓着祁聿怀的手腕,语调极尽柔情,“大爷别在心里折磨自己了,当年的事已过,再后悔也无用。
“眼下最重要的是振作,她欠下一条又一条人命,岂有轻易饶了她的道理!”
祁聿怀眼尾曳着薄红,脸颊在若眠手心轻蹭,“没用的,事已过去多年,涉案的丫鬟婆子家丁乃至郎中僧人,她都处理得干干净净,我又忙于攻读,无暇费时大海捞针一般追踪帮凶。”
若眠听了,若有所思。
若是几句话能和老爷老太太说清楚,祁聿怀绝不会忍到如今,祁聿怀苦的,是没有证据。
“未必见得都处理干净了。太太的腌臜事,从来没有不经徐嬷嬷手的。”
祁聿怀也正是这个意思,“她是惠氏的陪嫁,嘴若不瓷实,早死千百回了。”
若眠安慰道:“总有办法的,徐嬷嬷总归是个凡人,我就不信撬不开她的嘴。”
祁聿怀捏了捏若眠的掌心,“我知你急于让我从旧事里走出来,可你若贸然提及当年的事,只会让惠氏警觉。”
他说得在理,让若眠犯难,“可是太太已经在怀疑你了,她让我问你弄觅春的尸体回来做什么。”
祁聿怀摇头,“让她心惊的是那段血字——”
他的神色像是忽然想到什么,瞳孔微微放大,猛地怔住。
“大爷?”
“装神弄鬼之人就在府上,她不仅知道我娘死于惠氏迫害,还想趁此借惠氏的手除了我。”
若眠光是听着都后背发凉了。
能满足祁聿怀所说条件的人,在当年目睹了惠氏的所有害人手段,却半点未被惠氏察觉。
稳稳潜伏多年,眼线多到能精准揪住时机适时出手,试图借觅春之事将惠氏和祁聿怀之间的暗涌掀成骇浪。
而那个人呢?美美地坐收渔翁之利。
若眠轻声道:“我要实话实说吗?”
祁聿怀沉吟半晌,“你只用回觅春的尸体并非我弄回府即可,其他的一概不要提,尤其是我娘的死,你要装作完全不知情。”
“如此不就遂了装神弄鬼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