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泪眼不住的朝班主看过去,班主看看手里的银票,再看看他,慢慢的转过了身。
朱青永远记得那背影,就像将他爹娘吞没的那一股洪水,浑浊又冰冷。
刘少爷的宅子里,已经有七八个小男孩,最大的不超过十二岁,最小的才五六岁,一个个眼神都怯生生的。
直觉告诉他,这里不是什么好地儿,得想办法逃走。
当晚他就逃了,被抓回来,打了个
半死,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刘少爷蹲在他面前,拍着他的脸,冷笑。
“进了这宅子,想出去就得抬出去,知道什么人才要抬出去吗?是死人。”
他没力气回嘴,只在心里骂:呸,朱爷爷我从来不怕死!
刘少爷大概没见过他这么烈性的,一下子来了兴趣,命丫鬟们好生侍候他。
好汤好水的养了半个月,他刚能下床,又逃了,结果又被抓回来。
这一回,没人打他,刘少爷命人把他关进了柴房。
整整七天,滴水未进。
就在他快饿死的时候,门吱呀一声打开,刘少爷居高临下问他:“从不从?”
他摇摇头。
不从!
刘少爷忽的笑了,命人用一根绳子绑住他的手,将他沉到深井里。
井水浸没他的身体,他仿佛又回到木盆被大树撞裂的那个晚上,那样的冰冷,那样的恐惧,那样的绝望。
他嘴唇剧烈颤抖,最后艰难的咬出了两个字:我从!
三天后,当他被洗得白白净净送到刘少爷的卧房里时,才明白在从和死之间,他实在应该选择一死了之。
但也是在那天后,他求生的欲望越来越浓,并且无时无刻不在寻找着机会。
机会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