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也叫“母亲”,一个也叫“我的儿”,但明眼人一看,多多少少透着些客套,虚假。
尤其是后来几年,老太太不知为何,连戏都懒得做了,有时候指着庶子的鼻子就骂“狼心狗肺”。
“我家老爷这人没脾气,挨了骂,要么关在书房偷偷抹泪,要么朝我叹气,我就把他搂进怀里,陪着他坐一会,听他叹一会气。”
毛氏说到这里,突然苦笑起来。
“他自个缓过来了,反倒来劝我,让我别和老太大计较,多让着她些,还说老太太年纪大了,糊涂
了,可从前待他和付姨娘是极好的。”
晏三合:“老太太最后得的什么病?”
“先是冬至那天染了一点风寒,一下子就病倒了,退烧后就总喊心口疼,四九城有名的太医都请过来了,苦药也不知道吃了多少。”
毛氏回忆道:“走的时候五十有八,那天正好轮到我侍疾,我睡在外间,夜里没有什么不妥,吃了药发了一身汗就睡了。
第二天我醒来,发现里间没动静,披了衣裳进去一瞧,老太太身子已经硬了。”
说到这里,毛氏用帕子抹眼泪。
老太太是半夜走的,四个亲儿子谁也没有送到终,没几天就有闲话传出来,说她半夜在老太太耳边说了什么话,把老太太活活气死的。
“晏姑娘,你评评理。”
毛氏到现在都觉得自己十分的委屈。
“举头三尺有神明的,我一个妇道人家,也要有那个胆子啊。再说了,我把她气死了有什么好?谁做家主,也不是老太太说了算。”
晏三合静静地看着她。
听话听音。
这几句话表面上听着没什么,但言外之意却不少。
老太太是突然咽气的;
因为突然,所以没有留下什么话;
有人把老太太的死,栽赃到毛氏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