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常羽被常昆拦下了。他并非不想让长子去帮幼子,只是他作为常家军的主帅,要对北境的整个战局负责。
一次,只能一位将军出兵。
若将军战死,则第二个人又上。自己加上两个儿子,常家军的将领有三次为国捐躯的机会。
不管是谁,都要守到最后一刻,这是常昆做的最坏打算。
“父亲,二弟快顶不住了!”看着下方招架十分吃力的常翼,常羽心里很是焦急。
眼下,常翼被梁军的几个身手矫健的人围困。而今日这场仗,东方燚还没有亲自出马。
常昆一拉弦,手里的箭离弦而去,为常翼解决掉了一个围攻者。
可这样远远不够,一个倒下,便有另一个补上来。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每一场战斗,都要斩下一名常家军将领的头颅。今天的目标,显然是常翼。
“父亲,我去把二弟换回来。”常羽不忍眼睁睁看着二弟不敌,被人杀死,他亦知自己父亲的顾虑,便提出了这个策略。
常昆眼眶绯红,在做着极大的思想斗争。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忍心看着任何一个儿子死。
“你守在城楼,我下去。”最后,常昆拿起自己的长枪,转身
决绝离去。
“不许他下城楼。”身后传来常昆吩咐众将士的声音。
“父亲!”常羽一惊,想追上去,却被几个常家军的小将拦住。“将军请恕罪!”
常羽一拳打在城墙上,同时弯弓拉箭,朝着底下常翼的那些围攻敌军射去。
一连数十箭,可依然没什么作用,反而底下有敌军看到城楼的常羽,开始朝他发动攻势。
“开城门!”老将常昆骑在马上,待城门缓缓开了一道口子,他带领人马飞奔而去,冲到儿子身边。
“你先进城,快!”常昆看向常翼。
“我不走!”常翼何尝看不出父亲的计划,他怎能留老父亲一人在此战斗。要死,那就他先死!
浑身是血的常翼下定决心,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和敌军决战。
“走?今天他们谁也走不了。”不远处的梁军中,梁军副将玄真扯了扯嘴角,“可惜只诱了一个人下来,这次不能将他们父子三个一网打尽。将士们,照计划!”
玄真话毕,黑压压的一群梁军朝着常昆父子列阵而来。
他们的前方,每人押着一个燕国百姓。或老或幼,或男或女。更有甚者,将襁褓里的婴儿挑在长枪上,扬言他们若再动
一下,便用枪头刺破婴儿的身体。
常昆父子从未感到这般绝望,别说他们已经打得无力,就算浑身是力,也不敢动弹。
那孩子哭声响亮,几乎要掩盖住兵刀之声。而孩子的父母显然也在现场,他们双双被梁军绑在前面。可那对年轻的父母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安危,只看向高处的孩子,妇人哭得撕心裂肺。
“放下兵器。”玄真冷冷地看向常昆父子。
常昆深呼吸一口,闭上双眼。
“将军!”忽然,那位被当作人质的年轻父亲开口。“将军切勿被敌人所要挟。我儿还小,若他身死,我们夫妇自当陪同。我们一家三口死了不足为惜,将军身负守护大燕之责,还有更多的百姓等你们相护。将军,不可放下武器!”
一旁的妇人闻言,哭声更大,不过她没有反对,显然是支持夫君的意见。
常昆愣愣地看着那名年轻的男子,心神激荡。
这就是大燕的好儿女,虽然没有上阵杀敌,可他们心怀家国,宁愿让自己和孩子死去,也不愿折掉大军。
这样的百姓,自己如何不拼死相护。一向冷面的常昆此时老泪纵横,他低声对着儿子道。“一会儿我先放下兵器,你
找机会将孩子救下。”
说罢,常昆将自己的长枪一扔,坐在马上一动不动,等待死亡的来临。
玄真勾唇一笑,数个梁军弓弩手开弓拉弦,对准前方那个须发皆白的大燕名将。
嗖的一声,一支箭离弦而去,重重刺入铠甲下的那副身躯。随后,身躯轰然落马,重重倒地,在地上溅起一片带血的灰尘。
“将军!”无数人急忙大呼。不过惊慌的并非是常家军,而是梁军。
因为倒地的人并非一心赴死的常昆,而是玄真!
数万梁军身后,一声号角响起。战鼓雷动,铁蹄声震天。
“那是……”城楼高处的常羽目瞪口呆看着前方浩浩荡荡来的大军。
飘扬的燕旗在风中簌簌作响,令人振奋。只不过,燕旗中间,似乎还有他并不认识的军旗,上面大书“叶”字。
“叶……”常羽一时疑惑,大燕里哪有什么叶家军。
难道是太女派出的援军?也不知是哪位姓叶的将军领兵,他不记得大燕朝堂上有姓叶的武将。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