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梅芷卉一愣,她们不是在说虞燕边境打仗的事吗?
噗嗤一声,许铭舟一个没忍住先笑出声来。“他怎么会……是断袖……”
太女的脸色浮现出一丝埋怨,“你是不知道,你没来之前,他们两个日日形影不离,我还以为他们……”说到此处,太女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还好还好,这位宁公子是女子,他的儿子喜欢女子,这可真是今日最大的好事,比退了边境的敌军还要让人高兴。
许铭舟听到太女的话,又是一阵大笑。“这可不怪殿下,我要是撞见了,估计也得误会。”起先他还捂着嘴,后来干脆不捂了,笑声越发清晰。
太女第一次见许铭舟这般开怀,除了太女,宁白二人亦是如此。一时间,他们看着许铭舟,神色都有些异样。
方才他与太女说笑的样子,像极了一对普通母子。
或许是注意到了大家的目光,许铭舟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他原本脸皮就薄,此刻越发神色局促,不由垂了头。
“咳咳。”白承之清了清嗓子,拉着叶宁语的手。“我与她,早有情意。”
一个相貌英俊,满腹才华。一个貌美过人,文武兼备。太女望
着眼前十分般配的两个人,心中一时被喜悦冲昏了头脑。
片刻之后,太女忽然反应过来。“她是锦文郡主,可我记得虞国的叶大姑娘好像已经和南唐尊亲王配了婚事,那你这岂不是……”太女刚刚喜悦了片刻,又察觉出自己的儿子好像……在插足别人的感情。
太女再次捂住胸口,只觉得刚刚的好心情一闪而过,如今整个人又不好了。
梅芷卉却死死盯着宁白二人,当她看着叶宁语脸上毫无异样,反而垂眸露出几丝笑意时,心中惊疑。
她所认识的叶大姑娘,可不是不知礼节之人。既然自己有了婚配,断不会与别的男子走得如此近。
南唐尊亲王……梅芷卉心里有个念头油然而生。
“我与她,早已见过双方长辈,婚期也已定下。”白承之笑着看向叶宁语,眉眼里一片柔和。
见过长辈?定下了婚期?
捂住胸口的太女神色不停变幻,她这样反复几次后,终于想到了什么,与梅芷卉四目相对。
梅芷卉因为知道叶宁语的为人,所以先一步猜出了缘由,可太女也不落后,她虽然不知道叶宁语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她相信自己的儿子,绝不是横刀夺爱
的无耻无礼之辈。
“你和那位南唐尊亲王……”太女试探地问道。
“上次我未告诉你,当初把我从外面捡回的人,是南唐国的先帝先后。”白承之一字一句,提到南唐帝后时,他眼中闪烁着一片晶莹。
“什么!”太女脸色变了变。
她设想过许多种可能,或许是平头百姓,或许是家境殷实的富商。可从未想过,竟然儿子被他国皇室捡去了。
“那……你上次说的家中那位兄长……”太女已然猜到了什么。
“是南唐陛下,公孙玉。”
太女眼眶红了又红,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所以……你帮他打理家业,实际上是……助他强国。”
“我与兄长互相扶持罢了。”
白承之话音落下,在场的梅芷卉、许铭舟、叶宁语几人皆沉默不言。
南唐尊亲王在六国的事迹,他们当中没有谁不知道。
世人都知,南唐皇帝幼年丧父母,在宫变中被一众忠臣保全即位。南唐幼帝有一个非亲生的兄弟,两人互相扶持。
那位兄弟长大后,被南唐皇帝封为镇国尊亲王。有人说,是南唐公孙皇帝重儿时的情意,也有人说是尊亲王常年征战南唐边境,护国平
安,公孙玉是为了报恩。
不管哪种说法,世人对于他们兄弟二人的关系,从未怀疑过。
如今,太女再想起从前所闻之事,心中一阵抽痛不已。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受尽苦楚。
许铭舟从小被人盯上,动辄挨打受罪,直到他二十岁。
白承之虽然贵为南唐尊亲王,却从小便承担起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责任。太女可是听说过南唐两兄弟幼时设险计除奸臣的那些事,这么危险的举动,若稍有不慎,便行差踏错,万劫不复。
他七八岁时便与朝臣斗智斗勇,十多岁时助公孙玉巩固朝基,十五六岁就游历列国。除了这些,他还满腹才华,读遍了天下之书。
他的儿子,这些年想必从未好好为自己活过吧。
吧嗒一声,一滴眼泪从眼角落下,太女背过身去,没有让三个孩子看见她的眼睛。
梅芷卉也眼眶通红,同时在心里庆幸。幸好南唐与大燕隔得远,这些年两国邦交还算和睦,从无边境战乱。
否则,若两国对立,不知白承之该为难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