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脸始终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很是奇怪,她看自己的眼神很怪,说的话也奇怪。
可自己,如此心里的情绪,也很奇怪。
“你认识我?”终于,麻子脸开口问道。
梅芷卉的眼神动了动,她双唇微颤。“怎么,你不……认识我么?”
“我……”麻子脸下意识想说不认识,却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或许,我们以前认识。”
“那你可还记得你是谁?”
“我曾在一座山上待了十几年,我是那座山上的一个老头。”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
“急不得了。”
“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麻子脸迷茫地摇头,“我或许天生就是个瘸子。”
“你可有什么事没有做完?”
麻子脸笑了笑,“他们都说我医术很厉害,从前我一直说自己不是大夫,若可以,我觉得多救些病人也不错。”
“你会医术?”
“医术还行。”
梅芷卉的双眼含泪,不管是哪一个问题,都不是她想要的答案。眼前的这个人,除了模样有几分相似以外,当真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像他。
方才梅芷卉还十分笃定,可眼下,她又不敢相信了。
“你到底是谁?”理智
几分后,梅芷卉终于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我是太孙殿下的客人。”麻子脸仅此一句,他亦不知道自己是谁。
说罢,他记着叶宁语的吩咐,不再在大树下流连,径直往宫外的方向走。梅芷卉再一次诧异他的举动,下意识跟上了他。
一步,两步,三步。
梅芷卉一直跟到宫门口,她想继续上前盘问,却不知该问些什么。他到底是不是他?梅芷卉只能在心里问自己。
“大人。”她的贴身女官走了过来。
“昨日让你查的那个人,可有打探到什么?”
“属下打探到,他是月余前与白先生一同入京都的,如今住在宁府。其他人,还暂未查到。”
“宁府?”
“没错,就是与白先生同行的那位宁风公子,他们在外城买了个宅子。”
梅芷卉摆了摆手,没有再多问什么。一抬头,麻子脸的马车已经消失在了宫门口。
夜幕降临之时,宁府内院,麻子脸的屋内。
他呆呆坐在那里,嘴里不住喃喃。“我到底是谁……”
宁白二人对视一眼,轻手轻脚出了屋子。
“我觉得,前辈和梅特使此前定然相识。”叶宁语看着麻子脸此刻的反应,猜测道。因为麻子脸
如今的样子,与当初见到武阳时的反应很是相像。他想对那个人亲近,却说不出原因。
或许,这便是刻在骨子里的某些记忆。尽管有些记忆已被遗忘,脑子可以忘,心恐怕是还没忘。
“今日太女的行为也很是奇怪,她……”白承之正要说什么,忽然被急步而来的肖护卫打断了话。
“两位公子,我们查到了一个地方!”肖护卫神色匆匆。
前些天,宁白二人让他们去查关于百里家的人和事,但凡相关的,一只蚂蚁也不要放过。
二十年过去了,如今能留下的蛛丝马迹很少,不过还是有了线索。
“什么地方?”两人同时问。
肖护卫神秘笑了笑,“请前辈去一看便知。”
半个时辰后,一行四人,准确来说是一行五人,不过无生隐在了暗处。
他们来到了大燕京都最大的一个马场。当已经准备休息的马场主人被肖护卫喊醒时,这个中年男子一脸不耐烦。
“没见过大半夜来买马的。”这人是京都最大的马贩子,手里好马无数。京都大户人家要来买马,几乎都来这儿。
“打扰了,老板。我们白日里忙,给我们看看你这最好的马,只要是我们看上的,价格都
好说。”白承之一副不急不缓的样子。
“哦?”一听价格都好说,又看几人衣着谈吐不凡,老板来了兴致。指着面前足足有数箭之远那么长的马棚,“你们看看这个棚的马,都是岁的,年龄正好,年轻力壮。”
白承之一收扇子,“我们不要年轻的马。”他凑到老板面前,低声道,“我们要老马,都说老马识途嘛……”
老板笑了笑,“我懂我懂,那边棚里的都是老马,小的有十岁的,大的有十五岁。”
白承之一听这个年纪,似乎依然不满意。
老板亦看出了他的神情,不由脸色变了变。“几位,十五岁的马已经是老马了。若要再老的,你们买回去也没什么用。再说,我这里没那么老的马。”
“老板。”白承之从袖里取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足足五十两。“我们想在马棚里先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