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一封罪己诏从皇宫颁出,诏书中细说了一年半前叶永长及三万叶家军身死的真相。诏书内容传开,举国愤恨。
百姓唾骂虞帝无道,眼盲心瞎不识雍王此人。更骂雍王心肠歹毒,罪大恶极不配为人。
更有不知多少百姓跑到宫门口哭诉,请即将登基的成王为叶家军复名。
几日来,几乎每日都有大事从宫里传出,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也是一天一个样。
宫里众人还在为虞帝守孝,虞帝的灵堂要设四十九日,如今九日都不到。至于太子的灵堂,设在虞帝一侧。
据说,成王虽还未登基,却已开始处理朝政。
在宫变后的半个月,一队人马从西城门入城。领头的男子目光急切,驾马先行,一路狂奔至顾府。
夜幕降临时,一个风尘仆仆的年轻男子来到了叶家门口,请门房通报见叶大姑娘。
很快,他就被领进了叶家正堂。
当叶宁语见到他时,微微愣了愣,随即起身微微颔首。“顾大哥。”
顾钰两月前到泉州平乱,叶宁语听说他今日刚回。没想到一回来,他还未入宫复命,便先来了叶
府。
“叶大姑娘。”看得出来,顾钰一路匆忙。
“顾将军的事,你都知道了吧?”叶宁语知道顾钰为何如此匆忙就来了叶府。如今,叶家军一案的真相大白,且昭告六国,随着叶家军真相的公开,顾洪之死的真相也随之被揭开。
“我在回都的路上听到这个消息,便马不停蹄地赶回来。”顾钰眼中带着厚厚的血丝,不知是疲累所致,还是已经哭过几次。
“顾将军一代忠良大将,必定名垂青史。”叶宁语十分郑重。这并非敷衍塞责之语,在她眼里,对于顾洪此人,叶宁语自是由衷敬佩。
“我特意来就是想问……”顾钰欲言又止,良久之后才再次开口。“就是想问,这昭告天下的真相,可也是你查出来的?”
“是。”叶宁语回答地十分干脆。如今,她已没有隐瞒的必要,也不打算隐瞒。
顾钰呆在原地,眼中一片泪珠涌动,却未落下来。“在北境之时,叶大姑娘是不是便已经知道了这一切?知道雍王是幕后主谋,知道沈良是杀我父亲的刽子手。”
“是。”
当初在北境,叶宁语、顾钰
和沈良几乎日日相见。叶宁语记得,顾钰时常唤沈良为沈叔,而沈良也曾明言将顾钰当做自家晚辈。后来梁军齐齐攻打北境五城,顾钰自请带兵去支援黑水,当时沈良那面容急切阻拦顾钰的样子,看上去当真是担心得不得了。
那时,叶宁语一直便知道,沈良待顾钰绝非真心,而顾钰却当沈良为关心自己的长辈。如今,知道沈良才是杀了自己父亲的凶手,想必他此刻也是极度痛苦的吧。
“抱歉,我那时没有告诉你,是因为很多事不能在那个时候说。”叶宁语看着失魂落魄的顾钰,又道。
顾钰依然愣在原地,一双拳头握紧。他背过身去,肩头似有耸动。
叶宁语没有说话,也没有叫他。
良久之后,顾钰转过身来站定,朝着叶宁语深深一拜。“顾钰惭愧,竟要叶大姑娘帮我父查清受害真相,顾钰感念万分!”
“顾大哥请起。”叶宁语虚扶了一把。“你此去泉州数日,大都城发生了许多事。如今之天地,已不在是往日的天地。顾大哥年少有为,定有一番好前程。”
“年少有为。”顾钰自嘲笑了
笑。“我不过是仗着父亲给的荣耀走一遭罢了。此去泉州,我见到那些百姓为了活下来想尽办法,无可奈何才落草为寇。我当时便想,不知何时,这世上才无忍饥受寒的百姓,才无深受欺凌的平民。”
叶宁语没有回答他的话,“顾大哥可知,待先帝下葬,成王殿下将登基。”
“我听说了。”
“成王殿下与先帝不同,百姓安居乐业的盛景,或可预见。”
顾钰抬头,见叶宁语一脸笃定,顾钰的神色有些恍惚。
随着宫变事发,叶家公子出天花一事又在众人口中销声匿迹。而叶府的大门也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叶府传出消息,十一公子天花治愈,叶家不再紧闭大门。
江若忠没有离开大都城,月余后新帝就要登基,他作为剑南道节度使,是要出现在新帝的登基典礼上的,便索性在大都城留了一段时日。
叶念华和卓然在叶府小住了几日,一直到孟氏带着几个孩子们回府。
一家大小团聚之时,当众人看到完好无损的叶安珺,心中皆了然,欢喜之余也更为庆幸,大家都默契地没有询问叶安珺这几
个月去了哪里。
看着众人欢喜的样子,叶宁语皱起了眉头。
不为别的,只因叶宁秋的脸色不太好看,吃饭时咳了好几次。
“想必是路途劳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