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这里,没有更多的证据,他们得不出什么实质性的结论,还牵扯出了一个罗隐门。
雍王觉得此事有些复杂,他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却又一时说不上来。
沈良到底和梁国之间有没有牵连?若有,他当初帮自己做那件事又有没有私心?他为何要去见梁国奸细?他的死是不是梁国奸细所为?又是谁半夜约了王鹏出军营,送回沈良的尸身?他们既然杀了沈良,为何又大费周章地将他的尸身送回来?还有,王鹏为何要刺杀自己?
这些问题都还没有答案,而唯一确定的最后那个问题,王鹏却还一直否认。尽管雍王心里早已下了定论,昨夜军营里的两支箭,就是王鹏射的,可他还是否认。
严华用了一晚上,拷问出了王鹏和沈良的关系。忽然,雍王眼前一亮,好像逐渐理清了一些思路。
梁军能准确找到王鹏,说明梁军知晓王鹏和沈良的关系。而他们这层关系,自己都不知道。由此说明,沈良和王鹏当中,定有一人将这层关系亲口告诉过梁人。
这个秘密,沈良在虞军中瞒了这么多年,却能轻易告诉梁人,可见对梁人的信任程度不一般。
既然如此,沈良和梁人之间必然有牵扯。只有是什么牵扯,雍王现
在还想不出来。
他让张广达和吴温茂再往下细查,不过毫无头绪的事,需要花费些时间。王鹏被死死关押着,雍王准备回都的时候将他也一并带回。
当日,东方荷阳从鄞州大牢被放了出来。走出大牢的那一刻,她面无人色,头发凌乱。
其实,在东方荷阳被关押的这些日子,她并未从身体上受过亏待。每日好吃好喝端在面前,只不过偶尔因太聒噪被堵住嘴。
可东方荷阳的变化依然很大,那是从里到外的一种绝望和痛苦。
外界发生了什么,她全部知道。关于梁国的事,每有一个消息传来,叶宁语都让人去告诉了东方荷阳。
她见证了东方燚以退步三十里的要求赎回东方岳,又听说东方岳亲手杀了慕容臻。后来,又知道梁帝大怒,东方燚带着大军紧急回了国都。
在这个过程中,东方燚的目光始终在东方岳身上,甚至忘了虞军里还有一个女儿。
东方荷阳心如死灰,抬头看着天空时,放晴的太阳照在身上。这外界与她的接触让她眉头一皱,没来由觉得厌恶。
没有人再守着她,也没人再跟着她。“你自由了。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北走,十里外就是你梁国的国土。”
刘统领作为虞军里除了叶
宁语之外和东方荷阳接触最多的人,今日叶宁语让他亲自送东方荷阳出门。
走出鄞州城门,东方荷阳转头,看到了城楼之上高高站立,同时看向自己的叶宁语。今日她未穿战甲。只着素衫,头发绑在脑后。不是男子,胜似男子的英气。风将她的衣裙吹起,似乎一瞬又将她变成了女子。
东方荷阳有些恍惚,更觉自卑和胆怯。并非因为这个虞国女子将自己掳走,关了这么久。而是因为叶宁语看穿了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关于慕容臻的。
慕容臻……东方荷阳随即想到了什么,心口猛然一痛。
他死了,死于兄长之手。准确来说,是因大嫂而死。
就连死,也要和大嫂相关么?一滴泪从东方荷阳的眼角滑过,她不知这泪是为了慕容臻,还是为了自己而流。
东方荷阳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城楼之外。今日虽有太阳,风却显得阴冷。她披着一件厚厚的披风,那是叶宁语让人替她准备的。
她回去了,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囚困之地。
“将军,东方荷阳今日为何如此安静,那是一句话也没有啊。”刘统领走上城楼,颇为不解地挠了挠头。
“她被掳那日,你是不是说过东方荷阳聒噪得很?”
“是聒噪,
哎呀差点没把末将的耳朵吵聋!”一想起在山洞守着东方兄弟的那一夜,刘统领就心有余悸。不仅要担心他们兄妹会不会耍花招,还得担忧出去迎敌的叶宁语,一夜未眠。好不容易眯一会儿,就被东方荷阳的谩骂声吵醒了。刘统领上前让她安静些,他很顺利地被东方荷阳问候了十八代祖宗。
如今过去了才半个月,东方荷阳好像变了个人。
“我说过要替刘统领报了这一夜吵闹之仇。如今她安静了,你倒是不习惯了。”
“啊?这……这……这?”刘统领瞪圆了眼睛,诧异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他才缓缓地问了一句,“她哑巴了?”
叶宁语笑了笑,这笑里没有嘲弄,没有得意,只布满了无奈。“倒是没有,只不过哀莫大于心死。这天底下,恐怕再也没有让她开口的人和事了。”
“你就如此确信,放她回去,不是放虎归山?”一个冷冷的声音从叶宁语背后传来。
叶宁语没有回头,只笑了笑,依然望向虞梁交界的远山,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