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温茂有些不悦,他觉得这个严华不太尊重自己。
“严将军莫急。”雍王道。
吴温茂不出声地鼻子冷哼了一声。“我方佯败使其骄,以离间计挫其勇。严肃我军纪律,提振士气,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严将军,这总能听懂了吧。”
严华再次被气得吹胡子瞪眼,他冷冷地看了吴温茂一眼,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不再说话。
“吴老熟读兵法,应运得当,叶宁语佩服。”叶宁语对着吴温茂颔首微笑。
吴温茂很是得意,看叶宁语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他觉得这位锦文县主向来心高气傲,近日却对自己颇为恭敬,想必是自己的军法谋略让其叹服。
果然,英雄所见略同。吴温茂觉得,自己看这位叶大姑娘好像也顺眼了一些。
“老朽抛砖引玉,不知锦文县主还有何妙计?”吴温茂难得诚恳地问叶宁语的意见。
叶宁语并不推辞,正色道。“两位将军说得都不错,不过若能在缓攻之时再添几项长远计策,鄞州再无可破之患。”
众人见她如此笃定,纷纷看向叶宁语。
说罢,叶宁语先看向马崇光,“第一件,可能要劳烦马太守即刻去办。”
马崇光忙躬身,“但凭吩咐
。”
“首先派出一百人,在城内仔细排查是否有奸细,挨户点名盘问,如有只身无人认识,又无随身信物,尤须加意查问。游食僧道及外来医卜星相卖药等人,一概不准放入。”
“盘查奸细!”马崇光略微思索,战时这件事确实很重要。若被敌军的奸细混入城中,引发大乱,鄞州便会不攻自破。
马崇光看了雍王一眼,见雍王点头后,马崇光抱拳行礼。“下官即刻派人去办。”
叶宁语又看向沈良。“其二,囤水屯粮。在城中寺庙空闲之地,或有甜水之泉开出五十眼泉水。大军粮草未到前,向富足之家借口粮,但要记账让借粮之人画押,绝不能出现强抢百姓口粮之事。”
然后,她又看向雍王。“其三,潜派两百人在城内日夜巡逻,维持安稳,排查出违乱纪律者,是百姓则报太守,以论刑法。是官兵则报沈将军,以军法从事。如有宽纵通同者,一概同罪。”
“长远谋略,好法子!”沈良几乎要拍手叫好。
有了这些安排,就算梁军在外围守上半年,鄞州也能守住。
吴温茂微微头,脸上露出了对叶宁语少有的赞许之意。“确实可行。”
他极少认同谁,能说出这几个
字已是不易。吴温茂觉得,自己今日对叶宁语的示好,对得起她这几日对自己的恭敬态度了。
众人都觉得叶宁语的法子可行,她也十分谦逊地让大家在此基础上提出补充的建议。
于是,沈良、马崇光、吴温茂、张广达皆提了些想法。众人七嘴八舌之后,两个守城的策略已趋于完善。
雍王看了坐在那里还没有发言的严华,问道。“严将军可有什么意见?”
严华神色肃然,站得笔挺,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凌冽的杀伐之意。
他起身朝着雍王行礼。“从今日起,末将日夜守在城门口。若敌军来犯,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取其上将首级!”
说罢,严华转身就出了屋。
雍王一行人入城后,住在了太守府。几人的院子相邻,大家看着严华去的方向,便只他是回了自己的院子。
因为刚刚雍王问话,严华并未答复,沈良听不明白严华的话,看向众人。“他是什么意思?到底对咱们的策略怎么看?”
叶宁语笑了笑,“严将军没有意见。”
马崇光看着被严华拉开的大门,摸了摸后脑勺,“原来如此。”
马崇光忽然有些惭愧。他觉得自己能坐上太守这个位置,已经是很精明
的了。可今晚看这几个人说话,完全听不出他们话里的意思。都城的人,都是这样恐怖么?
大计已定,众人便没有在雍王的屋里过多停留,也纷纷告退回了自己的院子。
“沈将军留下,你跟本王说说这些日子以来鄞州的情况。”
众人离开后,沈良被单独留在雍王屋子里。一盏茶的功夫后,沈良出来了。
他作为守城主将,援军今日到达,这一夜他定然是不得安眠的,还要与严华同去军中,一来提振士气,二来与援军碰个面。
“还是得去找严将军。”沈良低声嘟囔了一句,摇着头去了严华的院子。
叶宁语被安排在太守府东厢的一个院子里,这个院子要比其他几人的清幽雅静,看得出来马太守也是提前用心打理过。
从院门、院中,再到叶宁语的屋外,叶家的府兵里里外外守了三层。
叶宁语告诉肖护卫不必如此,可肖护卫前脚答应了叶宁语,后脚便动也不动,丝毫没有减少护卫的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