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云芷的无耻,从云家去往世子府这一路上,谢庆兰黑着脸一言不发,云芷坐在一旁,身上好似长了蛆一般,时不时扭来扭曲,又时不时看向谢庆兰,一副要跟她说话的模样。
每每,谢庆兰都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这个法子屡试不爽,云芷在心里险些笑疯,但面上仍旧是那副想说不能说的便秘模样。
和清坐在车内,一会儿瞧瞧蛆精一般的云芷,一会儿看看闭目养神好似睡着了一般的谢庆兰,心下暗暗摇头叹气。
真是,何必呢?
这两个人的年纪,但凡正常婚配,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却还要在这里怄这种气……真是……
“郡主,世子府到了。”
小厮的话音隔着帘子传入车厢时,云芷如临大赦,忙不迭掀开帘子出去,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谢庆兰也不在装睡,理好裘衣紧跟着下了车。
彼时,云芷已经跑到世子府门下躲雪,瞧见谢庆兰下车,云芷笑得眉眼弯弯:“诶……我当郡主睡着了,需得过会儿才醒呢!没想到这么快就下来了。”
听见她说话的谢庆兰只觉得有一万只蚊子在耳边嗡嗡,眉头狠狠跳了下,方才绷着一张黑脸:“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见谢庆兰走上来,云芷忙贴心地跟在她身旁,“郡主,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觉得人还是要多说话的,否则,人与人之间哪儿还有什么交流?”
“可若人与人之间失去交流,岂不是很多事都办不成?就那我家前厅损坏的桌椅来说……”
“闭嘴!”
眼看她小嘴叭叭叭,没有个要停的样子,谢庆兰脑子都要炸了!
她哑着火气开口,沉着脸看云芷道:“你要想拿到那五百两赔偿,就立刻闭嘴,否则,想都没想!”
“嗯!”云芷抿紧嘴巴,并伸手在嘴上划了一条线。
谢庆兰冷哼一声,大步流星地朝府内走去。
云芷一路小跑着跟在她身后,乖得如同鹌鹑。
彼时,小满正蹲在廊檐下吃冰糖葫芦,瞧见这么一行人时,人都傻了。
等看到云芷额头上的疤时,更傻!
“你……”
等到谢庆兰走进屋内时,小满蹲在地上,仰着头、伸着手,指着云芷的额头,真诚发问:“你这是遭天谴了?”
“胡说八道什么?!”云芷瞪了他一眼,眼疾手快地从他手中的糖葫芦串串上拽下来一个,塞进了嘴里,顿时冰的倒抽一口冷气。
小满眼皮耷拉下来,“果然是该遭天谴。”
“哎,你……”
彼时,云芷口中的冰糖葫芦还未嚼烂,说话尚且费劲。而小满,压根不理会她,便起身啃着冰糖葫芦走远了。
和清此时掀开帘子走出来,对云芷道:“云小姐,郡主请您进去。”
“嗯。”云芷应声,用力嚼着冰糖葫芦进了屋。
不同于外面的寒冰刺骨,屋内暖和的不像话,云芷下意识地想解开身上的裘衣,却不得不先上前行礼。
“民女见过世子。”
裴煜坐在锦榻一侧,身上仍旧穿着那件白色裘衣,见云芷福身行礼,唇角下垂,眉眼低垂,俊美无双的面容上晕染出无尽的落寞与伤感。
“不过数日不见,阿芷便要与我这般生分么?”
云芷听见这话,火气蹭地一下便涌了上来。
她抬起头来,视线扫过端坐在裴煜对面的李黛,努力压住了火气。
“世子可莫要说这种话,免得叫人误会了去,我与世子,不过是医者与病者的关系,即便相熟,也是因为民女负责为世子看诊的缘故,至于旁的,可是什么都没有,世子这样说,叫人误会不说,还会坏了我的名声。”
“我知晓我医术不精,未能将世子治愈,惹得世子恼我,但也不必这般欺辱于我吧?”
闻言,裴煜一副大为受伤的模样,不可置信地看着云芷:“阿芷,原来……你是这般想我的么?”
他声音颤抖的支离破碎,单手捂着心口的模样,好似是受到了什么重大打击一般。
“世子……”
“云小姐。”
李黛堪堪打断云芷的话,从锦榻上下来,快步行至裴煜身旁,一边帮他抚着后背顺气,一边幽怨又无奈地同云芷解释:“自从云小姐与我们分别,世子一直都很担心你,生怕你遭遇什么不测,为此一直寝食难安,甚至,还不顾自己身体,一路催促表姐追上你,好护你平安,可你呢?”
她质问的声音带上一丝哽咽,心疼地看了裴煜一眼,再回头质问云芷时,眼眶便已然红了。
“即便你不喜欢世子,也不该这般对他吧?哪怕是个宠物,相处久了,都会生出几分情谊,更何况世子活脱脱一个人呢?”
云芷气笑了,上下扫了李黛一眼,“怎么?碍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