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病美人归京时,我曾去看过他。”
午膳过后,还要当值的桑疆迎着雪色离开了云家,花赫却留了下来。
云芷寻思着有客人在,不好躺床上睡大觉,便继续誊抄书卷。
花赫,则将躺椅搬到了暖桌旁,又叫慧雨拿了褥子铺在上面,而后,他才抱着毯子,躺在躺椅上摇摇晃晃。
云芷听见这话时,执笔的手略顿,却没接话。
“唔,看来是真的吵架了。”
花赫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一双眼睛饶有兴致地盯着云芷。
“不过,说来也奇怪,明明你与他们分开时,你率先赶路,按理说,也应该是你先抵达京都才是,怎么就折腾成他们回京五日,你才归来呢?”
云芷头也不抬地道:“先于他们归京,我是活腻歪了么?”
花赫噗嗤笑出声来,“纵使你先回来,陛下也不能责罚你不是。”
“那可不一定。”云芷抬眸看了他一眼,“相比于世子和郡主的安危,我一个医女,又算的了什么?再者,我跟在他们后面,万一他们有麻烦,我也好帮一帮,但我走在他们前面,那回头他们遇到麻烦,万一诬陷是我陷害他们,可怎么好?”
“你就是走他们后面,他们也可以诬陷是你害的。”
“……”
这话云芷没得辩驳,索性便不吭声。
花赫端起桌子上的茶盏啜了几口,继续道:“跟在病美人身边的那位姑娘你见过吧?”
“嗯。”云芷誊抄的动作略微一顿,眼前便浮现起莲儿那副如弱柳扶风的弱美人形象,忽然就觉得,从形容词上来看,她和裴煜,还挺般配的。
“她住进世子府了,你知不知道?”
“什么?”云芷 错愕的抬起头来。
见她眼中惊错不似作假,花赫吐了口浊气,说道:“我以为你知道呢。”
他摸出随身携带的扇子,刚想打开,便想起眼下已经入冬,外面天寒地冻冷得很,这时候打扇子,只怕要被小丫头骂,是以,便又将扇子塞进了怀里,反手从桌子上抓了两个核桃放到手中把玩。
“我?”云芷笑了,“我不过是个小小医女,在权贵面前连个屁都不算,哪里配知晓世子府的事情。”
花赫无奈,“小丫头,这么自轻自贱,可就不合适了,再怎么,小满也还在云家呢。”
云芷没吭声,只默不作声地翻了一页。
花赫又道:“先前知不知道,无甚关系,反正现在是知道了。既知道了,以后也就明白自己该如何行事了。”
“嗯。”云芷蘸了蘸墨汁,继续誊抄。
她心知花赫是在告诉她;莲儿住进世子府,意味着他和陇西李氏以及谢庆兰,眼下归为一派,云芷日后再行事,便需得重新掂量了。
毕竟,德亲王府有法子抵抗,但陇西的李家,却是难以应对。
“你觉得,病美人喜欢那个姑娘吧?”
云芷随口答:“喜欢吧。”
花赫挑眉:“你当真?”
“不喜欢为何要让她住进世子府?”云芷想起什么来,皱了下眉头:“裴小世子在怎么年轻不懂事,也不至于连男女之防都不懂,他既然允许李家那位姑娘靠近他,便说明,他是做好了迎娶她的准备。”
“呵!”花赫笑出声,看不出是个什么意思,但他唇角笑意浓郁,又两眼放光,怎么看都不像是在琢磨好事。
“陇西李氏的女婿……啧啧,病美人真真是大有长进,就是不知道陇西李氏有没有法子医治他那不治之症了。”
云芷没接话,只自顾自地誊抄书卷。
花赫眼眸流转,又问:“对了,你回来的路上,可是得罪谢庆兰了?”
“嗯。”
见云芷答得有气无力,花赫又道:“得罪的狠么?”
云芷无奈抬眸看他,“也就是打了三四五六七八架吧……”
“……”
短暂的沉默后,花赫嗤笑一声,“难怪她一回京就要找你,原来是得罪的狠了。”
这话云芷没法反驳,毕竟她不光跟谢庆兰吵架、打架,她还给谢庆兰下过毒,甚至于因为她们打架,拆了驿站时,还是谢庆兰出面赔的钱……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看,她跟谢庆兰结的梁子,好像都挺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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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大雪不停,偶有劲风将外头树木吹得呼呼作响的声音,花赫虽然很想跟云芷好好八卦一下她一路上的趣事,但见云芷一门心思的抄书,也不好打搅,便独自躺在躺椅上望着房顶出神。
半晌,他在躺椅上实在是躺的无聊,便掀开毛毯,起身走过来,歪着头盯着那翻开的书卷瞧了瞧。
“龙胆草、柴胡、栀子、钩藤 、茯神各一钱、麦冬一点二钱,木通、生甘草……唔,我当是在誊抄些什么,原来是药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