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芷做惊诧状:“如此这般,那郡主真是好没道理!”
“对!我就是这么不讲道理!行了吗?满意了吗?!”
“你——”云芷有一瞬的无语,但想着自己来时的目的,便深吸了口气,将生腾出来的怒气压下去,看着燃烧的篝火道:“郡主,我始终认为,对人友好,是做人的标准,而不是虚假伪善。”
“但,按照郡主的理念来看,似乎,谁对郡主态度好,谁就虚假伪善!如此来说,想要获得郡主的青睐,是不是得横眉冷对?冷言冷语?”
庆兰冷着脸不说话,所幸的是:双眼不在空洞无神了。
云芷心下稍稍松了口气,抬眸瞧了瞧夜空,继续道:“日有太阳,夜有月光,是世间万物生存的根本,也是昼夜轮转的证明。当然,人也一样,喜欢一个人,便该善待她,言行也好,态度也罢,都需得是好的。”
“至于那些冷言冷语,自然是应对讨厌之人的。”
“世人常说,以德报德、以怨报怨,若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呢?以怨报德吗?”
庆兰皱起眉头,“你说的这些,又有什么关系?”
“自然是有关系的!”云芷拔高了声音,认真道:“以德报德,便是谁对我好,我对谁好,同样的,谁对我态度真诚和蔼,我也该对她如此。但按郡主的思维,多半是以德报怨、以怨报德,谁对郡主态度好,郡主讨厌谁,厌恶谁,但谁若厌恶郡主,郡主便喜欢谁,讨好谁,如此这般,岂非倒反天罡?”
“若是人人得而学之,这世界,岂非要乱套?”
“乱套就乱套,关我屁事!”庆兰不耐烦的开口,整个人瞧着越发烦闷暴躁。
云芷瞧着,觉得不对劲,盯着庆兰看了一瞬后,猛地站起身来,朝着马车走去。
“云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见云芷气势汹汹的走过来,和清忙上前询问。
“柳姑娘呢?”
和清眸中浮现一抹惊讶,但还是回答说:“在车里。”
“嗯。”云芷应了一声,而后,不等和清放上马磴,便长腿一身,直接上了马车,独留搬着上马磴的和清,一人在原地傻眼。
柳卿卿的马车布置的很好,甚至比裴煜的还要好,云芷掀开帘子借着月光往里瞧时,便看见了躺在车厢内的柳卿卿。
而柳卿卿,也睁开了眼。
但,她没有开口,她就那么看着云芷。
四目相对,周遭一切声音都好似在片刻间远去。
半晌,云芷开口:“夜色很好,柳姑娘要跟我出去走走吗?”
“我若说不呢?”柳卿卿神色没有变化,可那双睁着的眼睛,却透着一股子死气,在月光下,平白叫人生出恐惧来。
云芷弯着眉眼笑了,“我相信,柳姑娘愿意跟我下车的,毕竟,这车上,可什么都没有,而咬舌自尽,虽听着简单,但,实际操作,却是难得很。”
柳卿卿扯着被子的手,猛地蜷缩了下,但,也就那么一瞬。紧接着,她便掀开被子,在云芷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你看,夜风是不是很凉爽?”
“不过是江枫渐老、汀蕙半凋的时节。”
云芷顿住脚步,侧眸看她:“柳姑娘,现在可还没到满目败红衰翠的暮秋,姑娘现在就开始伤感,可有些早了。”
柳卿卿也停下脚步看云芷,“是否暮秋,又有何关系?左右,我不过是任人摆布的残红罢了。”
“姑娘切莫胡说,旁人我不知晓,可我——可是断断不敢摆布姑娘的。”
柳卿卿冷冷哼笑出声,“若你此言是真,我又为何在这儿?”
云芷眨了眨眼,“天地良心,柳姑娘!方才,可是你自己下车的,可不是我胁迫的你,你这般……若害的郡主打杀我,我可就冤枉死了。”
“真的,比窦娥还冤。”
“虚伪!”柳卿卿见云芷表情夸张的说完,冷嗤一声,转身朝着树林走去。
云芷眸光闪了闪,抬脚跟上。
“稀奇啊!此等荒野之地,树林间竟然一片平扩,半点儿灌木丛也无,真真是叫人安心。”
柳卿卿侧眸看她,“云大夫这就开始安心,是不是有些早了?”
“那怎么办?”云芷摊了摊双手,无可奈何的耸了下肩膀,“我现在若不安心,我还能如何?难不成,等你在树林间上吊的时候再安心?还是等你趁夜深无人时,跳河自杀再安心?又或者,等你爬上对面的山林时,我再安心?”
“柳姑娘,你觉得,那时的我,还能安心么?”
“哦,也是能安的,毕竟郡主那鞭子随身携带,想来你也见过,当年德亲王府的汗血宝马死的时候,我受牵连,被那鞭子抽过,又被绑住手脚,一路拖行过去,若非命大,此时只怕已经入了地府,说不定日后还能在地府碰上柳姑娘呢。”
“怎么,咱们也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