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那个……”正卖力给自己盛第二碗妈糊的云芷满脸拒绝,“一听这个,我就想吐。”
“我也是。”桑疆黑着脸附和,大抵是想起了从前被豆汁儿只配的恐惧。
见状,花赫乐的花枝乱颤,眼角余光瞥见裴煜一言不发,眸光流转,收敛了笑,单手撑着脸,望着裴煜道:“我说病美人,你这样,可就不对了?”
“什么?”正拿着勺子要将妈糊往嘴里送的裴煜愣怔,不解地看向他,神情里满是迷茫。
花赫叹了口气,“朋友们聚在一起,就是要说话聊天的,我们三个聊得有来有回,开心非常,你一个人一言不发,独自沉默,是真的很不合群,怎么?你是瞧不起我们吗??”
此话一出,屋内的气氛陡然变了。
云芷盛粥的动作顿住,桑疆肉眼可见的慌乱无措。
裴煜则直视着花赫的双眸,一言不发。
时间,像是在这一刻被人按下了暂停键,每一时每一刻,都被拖得无限长。
半晌,云芷放下粥碗和勺子,无声叹了口气,开始为裴煜找说辞,“王爷,世子只是……”
话说一般,便被人堪堪打断。
“不是……”
云芷错愕,偏头看向裴煜,便见他低头看着碗里的粥,“我只是,没见过,也没听过,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样啊……”花赫拉长了尾音,下一瞬,打了个漂亮的响指。
福来从打开的窗子处翻进来,声音极快地问:“王爷,有什么吩咐?”
“去!把我那副麻将拿过来。”
“好嘞!”
福来应声后,又从窗子翻了出去。
桑疆傻眼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问:“门不是开着吗?他为什么要走窗户?”
云芷无奈扶额,且,无话可说,毕竟,这是花赫的人,但,屋子的她的啊!
真的,说不清了。
“爱好吧。”
花赫不以为意,伸手拿了桌子上的炸麻圆,咬了一口后,满意的眯起眼。
“没错,就是这个味儿。”
云芷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转头拿了一个送到裴煜跟前,“世子,你也尝尝?”
“好。”裴煜接过麻圆,送到嘴边咬了一口,桑疆在一旁全程紧张的看着,眼看着他将一口麻圆吃下去,忙忐忑的问:“好吃吗?”
“嗯。”裴煜应声,看了看手中的麻圆,半晌道:“很甜。”
不知怎的,在他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桑疆的眼睛一下子红了,心里酸的要命,就连再开口说话时,嗓音都有些沙哑。
“世子喜欢的话,我跟祖母说,让她多做些,回头我给世子送过去。”
“好。”
“妈糊怎么样?世子喜欢吗?”
“嗯,喜欢。”
“那我就告诉祖母,每样都做些!”
“嗯,多谢。”
对话的过程中,裴煜始终低着头,不是吃麻圆,就是喝粥,而桑疆则激动的红了脸,也红了眼。
云芷低着头默默地喝粥,一句话都没说。
花赫咬着小鱼干,嘴角扯出一抹笑。
“你看,多说说话,不是挺好的吗?总是一个人闷在府里,有什么意思?没病,也给你憋出病来了。”
桑疆认同地点头,“花小王爷说的对,世子,你该多出来走动走动,阿芷这里就很好,人多,也热闹,而且,如果不舒服了,阿芷还能帮你瞧瞧。”
“嗯。”裴煜应声,却始终低着头。
花赫心下叹了口气,这一桌子四个人,愣是凑不出一个幸福快乐的童年,莫说是童年,连个幸福的现在都凑不出来。
云芷,自不必说,她六岁时,家里出了事,那之后,云家在京都里的处境便开始不好了。等到三年前巫蛊之案后,彻底家破人亡,本来就不算热闹的家,转眼间剩下她一人,而她在过去三年里,过得也不好。
裴煜,父亲去世后,母亲拼死生下他,但因身子不好,被送往寺庙养着,后裴家被定以通敌叛国之罪,皇上虽顾念舅甥之情,未曾处置他,可他天生病体,被人断言活不过十八岁……
而眼下,他已然十六,距离十八,只剩下两年的时间……
桑疆,生下来时,祖父和父亲全都战死,母亲病重,他祖母带着他艰难求生,若非当年云家的照拂,只怕早就死了。如今,虽努力混了城门守卫的活儿,可日子,也并未好太多。
至于他,呵……同这三人相比,他还算幸运,至少父母健在,祖父虽是个老顽固,却也算得上关心他,只是……
想着自己吃过的那些苦,以及自己回京时携带的使命,花赫心下一阵苦笑。
得!他们这一桌子,说一句最惨四人组也不为过!
但,纵是惨,日子也得照过不是?若真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