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京都时,她叫翠菊帮她寻一份京都的地图,翠菊便去市面上打听,却发现每家给出的地图都不大一样,翠菊无奈,愁的眉头都舒展不开,最终,是焦静依发现了不对,设法给她找来了一份。
云芷虽生在京都,长在京都,可大多时候都不在京都,以至于对于京都的地形完全不了解,后来,因着她成功为难产的佳贵嫔和蒋蔷接生,京都里找云芷看诊的人越来越多。
其中,不乏宗亲和官员,其中一位老夫人咳喘多年,在经过云芷的治疗后,症状好了许多,得知云芷认不得路,特意给云芷讲了京都的道路分布,已经辨别方向和位置的法子,甚至,还翻出一本有关京都布局的书给了云芷。
这书,虽是刚大安刚建国时所绘,但,百年来,大安京都的变化虽大,很多重要部门的位置,却是不曾变过。
是以,这本书于云芷而言,十分有用。
无数个夜晚,云芷细细翻看此书,怕有太多疏漏,又叫文叔设法找了当下的京都地图,用以对比,而后,才敢确定。
此刻,夜色清幽,云芷在翻找过八列书架后,终于在第九列书架找到了三年前的卷宗,而后,在第十列,找到了十二年前的卷宗。
对于三年前的那一场巫蛊之案,卷宗上的描述并不详细,只说宫中蒙贵人以巫蛊之术霍乱后宫,证据确凿,处以鸩毒之刑,其相关之人,全部认罪伏诛。
至于相关之人,卷宗上只写了蒙贵人的父亲蒙斌以及,云芷的父亲云旻,至于认得什么罪,卷宗上没写,至于还有什么人,卷宗上也没写。
云芷盯着卷宗仔细看了几遍,直到将上面的字全都映到脑子里,才将东西归放原位。
许是事情不过是三年前发生的,以至于云芷看到卷宗时,并未有太多反应,见上面模糊其词时,心下想的也不过是:果然如此!
可,等到她打开十二年前那份卷宗时,光是那密密麻麻的字,以及下面人名上的圈注,便让她头皮发麻。
以至于她在看过卷宗之后,将东西归位时,手都控制不住的颤抖。
待她一路潜出大理寺往回赶时,满脑子密密麻麻,全都是卷宗上的血与泪。
庆业九年寒冬,朝人举镇国公府通敌叛国,帝震惊!后查证属实,缉拿问罪。
但,帝感念裴老国公为国捐躯,裴言、裴晋及裴贞夫妇战死,是,特此开恩,只处置裴家成年男性。
然而,那时裴家的成年男性,就只有裴煜的大伯裴忠、大堂哥裴荣、大哥裴远。
其中,裴煜的大伯裴忠、大堂哥裴荣因通敌叛国罪被斩杀,亲哥裴远虽被皇帝法外开恩饶恕,但,其得知家中变故,赶路回京的途中,路遇截杀而丧命。
至于裴煜的二姐裴静、三姐裴欢全都标着已故,眼下裴家唯二两个没标注死亡的,唯有裴煜,和其二姑祖母。
一想到打开卷宗的刹那,密密麻麻的标红,云芷只觉得心脏抽痛,以至于半路上控制不住地捂着脸,在路边蹲了好半晌,方才收拾好心情,红着眼往回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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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时,天空放晴,京都的街道,经过雨水的冲刷,显得十分干净。
诗雨醒来时,慧雨忙派人去告知云芷。
待云芷赶到时,方才从诗雨口中得知了昨日之事。
原来,朱飞昨日找了个小乞丐上门送了个纸条,约宝珠出去一件,诗雨拿到纸条后,想着既在京都见面,这朱飞应该不会做什么太过激的事情,于是乔庄打扮后,带着莲生出了门。
然而,到了地方才发现,来接应她的,不是朱飞,而是一个小书童。
那小书童一问三不知,只说朱飞交代他在此处等人,待人到了后,领其出城。
诗雨等了这么些时日,眼看着有了眉目,自是不愿意打草惊蛇,是以,便跟着小书童上了马车,一路出了城,而后又被那小书童领到了一个客栈,并叮嘱诗雨在此处等朱飞。
诗雨此时已然察觉到不对,是以,进入房间后格外警惕,然而,饶是她小心再小心,也还是中了迷药,以至于诗雨醒来后,都没想到自己是如何中的迷药。
但好在,莲生机灵,察觉到不对劲,及时进门将她拖了出来,又一路逃回了京都。
“小姐,是我大意了,这才叫你担心。”
见诗雨愧疚的红了眼,云芷轻轻摇头,握着她的手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况且,我本也不愿让你冒这个风险,幸好你没事,否则,我怕是无颜在面对你。”
诗雨落了泪,自责道:“归根结底,还是我没用,一张纸条就跟人出了门,随便来个人,就信了他的话,以至于全程没见到朱飞的人不说,还害的莲生受了伤,小姐,都是我没用。”
“不是的。”云芷抬手为她擦了眼角的泪,温声道:“并非是你无用,只是,此事闹到现在,只怕是朱飞背后的人有所察觉,这才来了这么一招来对付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