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害焦静依的证据呢?
焦家拿不出证据,焦静依也拿不出来。
所以,即便把焦家人请到京都,也无济于事,甚至还会给汲家人留下话柄。
想清楚这一点,翠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近乎绝望地道:“若这般,那留给夫人的,只能是死局了。”
“也不尽然。”云芷轻轻摇头。
翠菊眼神亮起来,“小姐,你的意思是……”
云芷没说,只道:“你先前说,焦家小姐吃药后,病情反而加重,不知,先前大夫给开的方子可还有?”
“有的,小姐,我去给你拿。”翠菊起身,快步走了出去,不多时折返回来。
“我在咱们家时,嬷嬷说过,大户人家,最会在药里动手脚,所以,我特意将方子留下。”
云芷接过方子瞧了瞧,“这方子没毛病,就是寻常治疗风寒的。”她顿了顿,问:“药渣还有吗?”
“有的。”翠菊道:“我牢牢记得幼时嬷嬷教我的话,所以,特意趁人不注意时,把药渣藏起来一部分,还有那熬药的砂锅,我也偷偷藏起来了。”
云芷忍不住笑了,“我家翠菊果然是个机灵的。”
翠菊嘿嘿笑了,“都是咱家教得好。”
她话落,快步跑了出去,须臾,折返回来,将东西放到云芷跟前。
“我藏起来这些时,只是因为牢记家中嬷嬷的教导,谁曾想,刚藏起来,院子里便有人来借熬药的砂锅,得亏我先前留了个心眼,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每个都用过,这才蒙混过关。”
“你做的很好。”
云芷仔细闻了闻砂锅,又仔细闻了闻药渣。
翠菊道:“我先前听嬷嬷说,有人会在熬药的砂锅上做手脚下毒,但我用银针试过,并没有什么变化。”
云芷轻轻应了声,将东西全都放下。
翠菊当即紧张起来,小声问:“小姐,如何?”
云芷心下叹了口气,道:“这药里,有人加了点儿东西,那东西用银针试不出来,寻常大夫也诊不出来,但,它真真切切是个毒药。”
“毒药!”翠菊白了脸。
云芷蹙眉,又拿起药渣嗅了嗅,道:“这毒药我只在别处见过,在京都……还从未听闻。”
翠菊苍白着脸说不出话。
云芷又道:“这毒药的毒性不算强,但,它会损害人家的五脏六腑,让人身体快速变差,可从外表看,就只是风寒之症,只是爱咳嗽罢了,但,咳嗽上一些时日,就会下不了床,最终身体越来越差,依着这个药量……估计不出三个月,就会香消玉殒。”
“三个月……”翠菊心底发寒!
若不是她家小姐回了京都,只怕焦静依真的会死的无声无息,届时,她根本找不到人查验,只会认为焦静依是因为伤透了心,这才郁郁而终……
真的,差点儿……
差点儿焦静依就死的不明不白了……
“小姐,他们好狠的心。”
“正常。”云芷神色淡淡,“儿媳说到底是个外人,在汲家人看来,外人而已,死不足惜的。”
遥想几个月前,若非她是医女,嗅出那菜里有毒,她和青梅,也要死的不明不白了。
届时,她只会比焦静依还要无声无息。
毕竟,焦静依还有家人,而她,已经没有家人了……
—
焦静依醒来时,已经是申时。
她睁开眼时,只觉得眼前一片空白,她隐约听见有人同她说话,却根本分辨不清是谁在说话,又或者,说了些什么。
好半晌,直到眼周尖锐的疼了下,她的视野才清明起来。
就好似一阵风吹来,在一瞬间吹散了茫茫白雾。
也是这时候,她看见了坐在床边的少女。
少女一身素净的天青色衣裳,梳着简单的发髻,头上别了一根碧玉簪子,明眸皓齿,沉静淡然,好似天外而来的仙子。
焦静依茫然地眨了眨眼,“你是来接我的仙子么?我是……死了么?”
云芷抬手搭在她脉搏上,温声道:“我是云芷,是来救你的女医。”
“原来是你啊。”焦静依脸上露出苦涩笑容,眼眸里瞬间涌出水汽,她移动视线望向头顶的床帏。
“我还以为,我解脱了呢。”
见她脉搏平稳,云芷收了手,“焦小姐,死亡,并不意味着解脱,况且,你死了,那两个小丫头要怎么办?”
焦静依苦笑,“可我活着,她们只会受我牵连,也只会更惨。”
“不会。”云芷轻轻摇头。
焦静依双眸含泪的朝她望过来。
云芷道:“翠菊应当与你说过她的事情,也应该说过我。”
焦静依轻轻点头,“是说过一些。”
云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