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芷走出王府的时候,脑海里还回荡着花赫说的话。
“小丫头,这世上没有人会理所应当的帮你,也没有人会坚定不移的站在你这边,你来找我,实则是把把柄往我手上送,这着实不是明智之举。”
“再者,你能确定那丫头不会怨你、怪你么?若你救了她,留在身旁,他日,她被人怂恿,反过来捅你一刀,你该如何是好?”
是啊,她该如何是好呢?
云芷不知,但她知道,饶是她知道有种种不好,她也没法子对宝珠的悲惨遭遇视而不见、不管不问。
但,花赫说的也很对,这世上,没有人会理所当然的帮她,也没有谁会坚定不移的站在她这边。
甚至于,在她遇到危险时,她都能确定,不会有人力排众议来帮她。
可,纵然如此,她就能真的不管宝珠了吗?
不能。
至少,她的良心不允许。
纵然,花赫说,多余的良心会害死她。
但,她还是没办法坐视不管。
她总不能……看着宝珠去死不是?
想到这儿,云芷嘴角撤出一抹苦笑,而后仰头望天。
日光明媚,蓝天白云,嗯……是个好日子。
云芷的笑容由苦涩变释怀,“没关系的。”她对自己说。
不就是花赫不帮忙吗?她再想想办法,人生在世,哪儿有一帆风顺的,这条路走不通,还有下条路不是?
只要她还活着,总能想出法子来的。
这么想着,云芷释怀的收回视线,可刚抬脚往前走,便听见“啪”地一声响,紧接着便有长鞭裹挟着劲风朝她而来……
—
“主子,您不是说云姑娘可怜,要多疼惜她么?”
中医王府内,云芷离开不久,福来便端着茶水进了屋子,见花赫趴在床上嗑瓜子,不解地问他。
“咔”地一声,花赫咳出一个漂亮的瓜子壳,“人生哪儿有一帆风顺的?”
福来:“?”
屋内有片刻的寂静,福来扯了扯嘴角,“主子,您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花赫掀开眼皮瞥了他一眼,“你懂什么?”
福来瘪瘪嘴,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生闷气一般抱着手道:“我自是没主子懂得多。”
花赫似笑非笑地从鼻子里哼了声。
福来别过脸去不看他。
花赫拿瓜子皮扔他,“还有没有主仆规矩了?”
福来回过头来看他,神情带着几分不服气,“当初主子要回京都,我本是不赞成的。而且,我当时也说了,我脑子笨,不适合京都,是主子跟我好说歹说,说带我回来吃香的喝辣的,我才回来了。”
他说完,神情十分委屈,再度别开脸,闷声闷气地道:“回来大半年,福没享上,主子还嫌我笨了,早知道我就该跟多财换一换。”
花赫被他这话气笑,一边拿瓜子皮扔他一边道:“真真是给你惯坏了,回来这大半年,小爷我究竟是哪里对你不好了,让你跟个怨妇 似的抱怨我?”
福来更气了,转过身子背对着他。
花赫笑出声,却还拿瓜子皮扔他,见他真的不理会自己,这才趴在床边,好声好气道:“行行行,是我亏待你了。”
福来哼了一声。
花赫笑的更厉害了。
福来不理会他。
花赫自顾自的笑了会儿,方才收敛笑意道:“我不是不疼惜她,只是,她回来之后,太顺了,人过得太顺,容易出现幻觉,而她,羽翼未丰,也无人帮扶。”
福来不解,转过身疑惑地看向花赫,“不是有您帮她么?”
花赫气笑,又拿瓜子皮砸他,“小爷我好好跟你说,你不理人,我一说那小丫头,你就回头了,福来,你胆子不小啊!”
福来脸一红,垂首摸着鼻子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花赫哼笑了声:“你最好没那个意思。”
“真没。”福来不知想到了何事,眉眼间染上几分伤感,“我就是觉得,云……云加,不该如此。”
“那又如何?”花赫移开视线望向窗台,“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是没办法的事儿,至于那小丫头……”花赫叹了口气,“她太纯良,京都这地方不适合她,她若想在吃人的京都活下来,就得多受些坎坷,多吃些苦头,多是太顺,只怕要没命。”
福来默了一会儿,方才闷闷地道:“好人难道就该死吗?”
“不该死。”
花赫看向他,“但好人,无法昧着良心干损人利己的事儿,但坏人可以;再者,好人心软,软肋多,坏人心狠,没什么软肋,所以,好人容易不偿命,而坏人,却会活的很久。”
“这不公平。”福来紧攥着衣裳,眉头拧做一团。
“是啊,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