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夜表明心迹之后,秦琅就越发粘人。
沈若锦有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大多时间都是随他粘着。
她要去南谒,途中必经南州。
秦琅接了严查南州的差事,属于奉旨出行,他们这一行就不必紧赶慢赶的,从京城到南州官道水路换着走,一路明察暗访,用了半个多月才到南州。
随行的隐卫和侍剑等人全都做小厮侍女打扮,沈若锦一行人入住了南州城最大的云来客栈。
此地富饶,常有商旅行经此处,有不少像秦琅这样拖家带口的人,只是他们这一行容貌实在太过出挑,一下马车吸引了来往的行人的目光。
“夫人。”
秦琅伸手扶着沈若锦下了马车。
钟黍和侍剑先进客栈打点,定下最好的天字一号房,其余人等也都两两一间,全都住在附近雅间。
用晚饭的时候,秦琅特意挑了个一楼大堂的隔间,旁人不好窥视他们,他们却能听到外边的人在说些什么。
客栈酒楼里的消息传播地极快,他们这一路没少从中听到有用的讯息。
沈若锦用饭的时候,听到在大堂里打尖的那些议论:
“你们听说了吗?梁王明日迎娶侧妃,听说是他原配的侄女。”
“侄女给姑父做妾,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说是妾,其实是等梁王妃一咽气就扶正,这样说来,算是续弦。”
“听说是什么驯马世家的姑娘,姓乔的……”
“姓乔?”沈若锦听到这里不由得放下了筷子,竖起了耳朵。
乔夏的姑母,正是梁王的发妻,这些年来一直病痛缠身,梁王府里姬妾众多,梁王妃名存实亡。
外头那些人还在说“不知道是乔家哪位姑娘这么倒霉,要来给姑爷做妾。”
“好像是大小姐,叫乔什么,乔夏的?”
“乔夏。”秦琅听到这个名字,当即看向了沈若锦。
沈若锦顿了顿,“乔夏……不曾与我提起过。”
京城与乔家相隔甚远,书信往来不便。
或许是乔夏根本不愿意嫁给梁王,乔家人阻断了她和外界的联系,逼她非嫁不可。
还有就是先前沈若锦出嫁的时候,也不曾告知乔夏,当时在西疆,乔夏还曾因为这事抱怨过她。
现在乔夏要嫁给梁王这个姑父做妾,也可能是太过荒唐,她自己根本说不出口。
沈若锦打算入夜之后去探探。
秦琅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心里在琢磨什么,当即吩咐钟黍等人先去探探乔夏现在在哪。
“是。”钟黍等人应声而去。
“先吃饭。”秦琅同沈若锦道:“你要去找乔夏,也等天黑再说。”
这里是梁王的封地南州,不是沈若锦熟悉的西疆。
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做好准备。
一个时辰之后。
钟黍来回禀,“乔家送嫁的队伍在城外十里柳家庄住下了,明日进城入梁王府。”
钟黍说他原本想偷偷潜进去见见乔姑娘,但里里外外都是人看守着,根本就混不进去。
沈若锦听到这里,越发确定乔夏是被胁迫的。
乔姑娘活到这么大,最喜爱的是马,即便要出嫁,也该选个正当年纪的如意郎君。
怎么可能愿意嫁给自己的姑父?
秦琅道:“能让新娘子下榻在柳家庄,梁王必然做好了没人能将其劫走的准备。”
沈若锦想了想,“或许明日成亲之际才是最好的时机。”
秦琅跟她对视了一眼,“明日梁王纳妾,用的是娶正妃的阵仗,府中人来来往往,容易混进去,也好做事。”
“只是要再委屈乔姐姐一晚。”
沈若锦都不敢想乔夏得心焦成什么样。
好好一个妙龄姑娘,情窦都还没开过,竟然要嫁给梁王那么个老货。
也不知道乔家人是怎么想的。
秦琅缓缓道:“以乔姑娘的性格,想必也不会太安分。”
当初沈家军跟西昌大军交战,缺兵少马的,去乔家购马被拒,乔夏直接带着一万匹骏马来了西疆。
乔姑娘有如此魄力,定然不会束手就擒。
沈若锦想想也是。
当务之急还是先见到乔夏。
沈若锦回房换上了夜行衣,“我去一趟柳家庄,天亮之前一定回来。”
秦琅想跟她一同去。
沈若锦道:“我一个人去就行,别忘了你的正事。”
秦琅此来南州,是奉皇帝的密旨,探查南州私产铁矿和屯兵之事。
这差事并不好办。
“我知道。”
秦琅的确要借着天黑去探查那些事,但他也不能让沈若锦孤身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