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锦迷迷糊糊地睡着之后,隐约觉得秦琅起来了好几次。
早起的时候,她还问了一句,“你总是起夜,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可昨日的晚膳,沈若锦和秦琅吃的东西是一样的。
她都没事,秦琅怎么会不舒服?
秦小王爷闻言明显顿了一下,“没什么,我就是太热了。”
“热?”侍剑进来伺候沈若锦洗漱,很是奇怪地道:“现在才春三月,气候最宜人的时候,怎么会热?”
沈若锦心思一转,意会到了。
怕是春天到了。
秦小王爷血气方刚、躁动地很。
“咳。”她轻咳了一声,用眼神示意侍剑不要再问了。
小婢女一开始还很奇怪,片刻后,忽然想到什么一般,立马闭口不言了。
两人一道在院子里用了早膳。
沈若锦反复确认秦琅把该带的东西都带上了,这才一起上马车送他去贡院。
参加科考的举子人数众多,今日贡院门前几条街都堵得水泄不通。
还好他们出门得早,马车过不去,就在两条街外下了马车,步行过去。
到贡院门口的时候,迎面碰见了被众人围着追捧的裴璟,还有身旁与有荣焉的慕云薇。
有举子说:“裴兄是解元,今日再考,怕是要连中三元,苟富贵,勿相忘啊!”
“就是就是,我等即便是中了,也要仰仗裴兄多多提携才是!”
“开考前离裴兄近一点,也让我们沾沾文曲星的运道!”
有人这么一说,许多举子都往裴璟那边靠了过去,好似真把这人当做什么文曲星下凡似的。
慕云薇好久没被人这么追捧过了,哪怕这些人追捧是她的夫君,也让她面上有光。
裴璟在那跟众人寒暄,“诸位谬赞了,诸位都是有真才实学之人,只待考场上见真章。”
秦琅“啧”了一声,看戏似的从他们身边走过。
沈若锦与他并肩而行,穿过人群。
“这秦小王爷笑什么呢?”
围在裴璟身边的那些举子大多都是出身寒门,抱团取暖,最讨厌秦琅这种出身极好,还要来挤占名额的人。
“他这种纨绔会写文章吗?我听闻这人在国子监听学就是整日整日地睡觉,也不知道晚上做什么去了,课业也不做,他莫不是连文章都不会写吧?”
“那他今日进贡院,岂不也是奔着睡觉来的?”
“难怪镇北王喜欢世子秦祁,不喜欢他呢?换做我是他爹,对这样的儿子也决计喜欢不起来!”
这些人越说越起劲。
沈若锦原本不想在这种日头同人起争执,但听到这些话,实在忍不了了。
她转身看向那些人,“背后说人是非,绝非君子所为,你们枉称读书人。”
秦琅一心都沉浸在夫人送我来贡院,我得考好点,好让夫人高兴。
压根听不到别人在说些什么。
此时沈若锦转身打断众人,他才随之转身看去,是裴璟和他那些喜欢没事找事的所谓友人。
一众举子被当场呵斥,有人涨红了脸,有人强词夺理,“我们这是当面说的,何来背后之说?”
“背后谈人是非是小人,人前说些实话却是真君子!”
“君子?”这次秦琅不等沈若锦开口,便嗤笑道:“你自己拿面镜子照照,你哪里像个君子?傻子还差不多。”
那自称君子的举子气得七窍生烟,“秦琅,别以为你是镇北王府的小王爷就比我们高贵,进了贡院,坐在科举场上你我都是一样的,要凭真才实学来博取功名,到时候裴兄高中头名,你名落孙山……”
侍剑忍不住道:“吵架还要借别人的名头,你骨气呢?你自己高中头名啊!”
那人不敢吱声了。
以他的才学,能上榜就好,三甲头名,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秦小王爷息怒。”裴璟出来打圆场,“这些举子只是心直口快,并无恶意,若有得罪之后,裴某在此代他们向你赔罪。”
一众举子见状拦着他不让赔罪,“我们又没说错,也没恶意编排,只是说了几句实话而已。”
“我还被他们骂了小人呢。”
秦琅不急不缓道:“我夫人说你们是小人,半点都没说错。”
他说:“小人群居,君子自立。”
围着裴璟的一大群举子七嘴八舌地反驳。
秦琅理都不理,“瞎叫唤什么?”
“二姐夫。”慕云薇见状,忍不住开口道:“做人要有雅量,你总不能因为别人说你中不了举,就说别人是小人吧?你这样也不是什么君子。”
秦琅不甚在意道:“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君子。”
也没想过当君子。
慕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