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政殿上。
群臣各自奏上所请之事,众人对西昌向大齐求和之事提出了各种想法,都说是“皇帝圣明,天佑我大齐”。
皇帝的心腹大臣们默契地对沈家祖孙即将抵达京城之事闭口不谈。
只有几个把“清正廉明”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的言官站出来说:“老臣有本启奏!沈十虽为一介女流,但此女能征善战,不仅解了西疆之危,还反攻至西昌境内,拿下了遇水城,此乃天生的将帅之才,虽有过,但更有功!”
“皇上,沈毅一辈子都守在西疆,即便是要问他的罪,也要念及他劳苦功高,沈家满门战死沙场,体恤一二啊!”
皇帝坐在龙椅上,闻言就皱起了眉头。
作为皇帝心腹的李相见状,立即开口反驳道:“徐大人的意思是只要有功,就可以抗旨不遵?连夺兵符,擅自领兵这种事都可以轻易原谅了?”
徐大人连忙道:“老臣绝无此意。只是西疆当时情况危急,将在外,难免事急从权。”
“可沈十不是将!”李相道:“沈十只是一介女流,她只是沈毅的外孙女,没有半点官职在身就敢做出大闹都护府,抢兵符、杀都护这样的恶行,可见沈家在西疆一家独大到了何种地步?你身为言官,不参沈家,反倒在这替沈家开脱,徐大人,你这清正的言官,如今看来也不怎么清正!”
“我看李相是公报私仇,京城之中谁不知道丞相府的二公子觊觎沈十,反被打成了废人?李相现在口口声声说沈十做的是恶行,你怎么不想想西疆的百姓是谁护住的?我大齐的国土是谁争回来的?”
徐大人做了那么多年言官,中气十足,一句句问的李相脸色越发不好看。
李相道:“正因为有徐大人这样的人在,沈十才敢那般胡作非为,兵符是何等重要的东西?若她手持兵符带兵攻打的不是遇水城,而是京城呢?到时候皇上的安危、你我的安危谁能保证?”
徐大人气的脸红脖子粗,“沈家人绝不会做乱臣贼子!”
李相道:“谁能保证?你吗?谁说了都不算数!”
这话正称皇帝胸怀。
皇帝元嵩年近五十,登基为帝二十多年,早已经没了年轻时的壮志豪情,特别是三年前被敌国所擒差点死在异乡,回来之后越发地纵情享乐,不问朝政了。
今日修皇陵,明天修宫殿。
后宫嫔妃成群,奢靡无度。
这位徐大人平日里没少参李相,连皇帝也顶撞过数回,每每都是口若悬河,一副你不听我就撞柱的架势。
今日为了沈家祖孙,却被李相噎了个正着。
真是难得一见的场面。
元嵩原本急着下朝去听戏,见徐大人被噎,又多了几分兴致,“成王,你觉得沈家祖孙可否功过相抵?”
被点到名的成王元明心里咯噔一下,应声出列,“儿臣……儿臣以为还是得先见到沈家祖孙,问明缘由,确认此两人所行之事,再论功过。”
元明是庶出的皇子,年近三十,前几年封了成王,原本早该去封地的,但他生母这两年身子不太行了,怕他这一去就看不到最后一面,所以一直逗留京城。
成王为皇帝长子,但生母出身卑微。
元启为次,却是中宫嫡出。
这次去遇水城接受西昌的求和,皇帝派了元启去,成王这个做大哥的反而留在京城,天天听大臣们吵如何处置沈家祖孙。
李相一党恨不得沈家祖孙被处死。
清流一党则认为沈家祖孙罪不至死。
皇帝听到沈家祖孙这几个字都烦,面上却要摆出一副公正严明的样子,时不时抽问几个皇子和大臣们。
“尽说些废话。”
元嵩不满成王的圆滑。
元明闻言,额间顿时冒出汗来,低头道:“儿臣愚昧。”
元嵩又点了其他几个皇子和大臣,问他们有何看法。
皇子们为求顺应帝心,说的都是些话。
几个大臣官海沉浮多年,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话说的极其冠冕堂皇,几句话下来就把烫手山芋抛回了皇帝手里。
一切都听皇帝决断。
元嵩心里满意了,面上却不显,“那就等沈家祖孙到了,让悬镜司审问一番,再做定夺。”
悬镜司是皇帝的鹰犬,只听皇帝的命令行事。
就等同于私审。
结果如何,全看皇帝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几个皇子和众大臣齐齐躬身行礼道:“皇上英明!”
“不可!即便要审也该交由三司会审!”
徐大人的反对在众人的赞扬声盖了过去,显得那样轻微薄弱。
皇帝不悦地看了徐大人一眼,抬手示意大内侍喊退朝。
大内侍高声道:“有事再奏,无事退朝!”
众大臣齐声道:“臣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