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建章喘着粗气,恨不得一巴掌过去,这儿子女儿在那所谓的现代都学了些什么!
可真敢说!什么话都往外嘟噜!
可他们看似胡言乱语的话,却让沉默中的薛家父子快速对视了一眼……
这两姐弟虽然大逆不道,说出来的话却正合了他们的意。
如今遭遇流放,他们对皇帝的信任本就趋近于无,加上若是皇子相争战乱再起,那南临国的百姓都要遭池鱼之殃。
能救曾经出生入死的薛家军军中兄弟,又可止战,也不怕无君王上位,更能让他们从流放困境中走出来,杀了皇帝换一个小辈,也无可厚非!
只是,谁去杀?说来容易,做起来可没有这么简单的。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这厢,姐弟二人讪讪闭嘴,薛得胜出声安抚,“子德兄,又何必动怒,孩子不过随口一说罢了。”
说完又严肃对姐弟二人说道:“日后在外人面前千万不可胡言乱语!弄不好便是要掉九族脑袋的事!”
两人点头,宋建章瞪了儿子一眼,也顺势下了台阶。
薛得胜转回头对凌骁说道:“容我考虑一二,如今我这腿脚,就是想去也是无能为力。”
凌骁双眼一暗,是啊,将军腿都断了,如何还能上马作战,两位将军如今很是瘦弱,恐怕不仅仅是路上吃不好,更是心中郁结,征战几十载,最后红缨枪都无法舞,必定万念俱灰。
他们都知道将军的腿被打断,却不知道如此严重,平常战场上摔断的腿恢复得好也可行走,两位将军却只能卧床,可见行刑之人之狠辣。
薛庆平询问道:“你一人独自前来?你是如何离京,家中人可有事?”
适才太过震惊,此时他才反应过来要询问这个问题。
凌骁回过神来,“回禀少将军,我们军中十几人一同出了城,本来是奉命探敌情,我们商议好,便直接跑了。”
“如此一来,你们岂不是逃兵!”云豹忍不住惊呼。
凌骁点点头,“是,我们是成了逃兵,二皇子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知道我们要往奉州来,一路飞鸽传书,劫杀我等,我们十五人出来,最后只剩了我一个,直到到了奉州境,才停了劫杀……”
凌骁神情悲痛,八尺大汉也忍不住泪眼朦胧。
“都死了?”薛得胜声音冷冷地问道。
“不是,大多伤重留在半路,死了五人,我们行了小道,遇到的都是小股劫杀,可一路来不仅遇黑衣人劫杀,还有流寇与云州天旗军的人,流寇犯镇,天旗军杀官,他们一路杀害三皇子的拥趸往京城而去,我们遇到了几次,被当做探子对付,如今整个南临国都要乱了!”
众人大惊,他们一路往清河关,竟然没有收到这些消息!
宋建章急急询问,“那,新城如何了!”有翡可别刚顶了他的位置就被人弄死了!
“我们过新城附近时尚且没事,不过路上有许多逃难的人,或许是民众也得了消息了。”
“二皇子做事无底线,只为自己登顶皇位,若是他的人一路往京城,恐怕要死尸遍地。”为了拉他下马都能用上砸堤放水这种做法,完全无视百姓的命,他的拥趸又能有什么仁心。
凌骁点头称是,皱着眉说道:“二皇子想与援兵做合围,将三皇子围死在禹山,原本雀牙关换防后,应当是放了周骊国中的敌军进了腹地,我们在路上看到的山匪,很可能就是他们,那作战行为,与周骊国兵一模一样!”
他沉思了一息,回想起那些山匪的样子,肯定道:“山匪不可能如此有计划又令行禁止,他们太像周骊军了。”
周骊国的人高鼻深眼,那样子与中原人完全不一样,他们镇守了雀牙关十几年,对对方何其熟悉,且边关整个军队换防,那是少之又少的,这或许也是二皇子的计划之一,或许他早有了通敌之心!
他们被山匪追杀时便有了这种猜测。
薛得胜父子两人的脸色此时是完全黑了下来,自己辛辛苦苦守了这么久,最后却换来了皇家通敌!
他们不怀疑凌骁的分析,凌骁守重要戍点这么多年,能不懂周骊国的人和兵是什么样的!他说山匪是周骊国人,那必定不会有错!
众人深深被震撼了!就连宋瑶光如此淡定冷静的人都震惊了,居然有如此蠢的皇子!通敌卖国,引敌军入腹地,配合敌军围攻京城!
“真乃国贼!”薛得胜愤怒地一拍躺椅扶手,那扶手都开始咔咔响,“李家简直是社稷之蠹,背弃祖宗之誓,以蝇营狗苟之心,行那不齿于世之勾当。”
他气得呼吸粗重脸色通红,宋建章也气,但是看他这副样子还是有些担心,上前给他顺气,薛得胜还在骂:“那逆贼居然敢与虎谋皮!助纣为虐!居然不顾国人安危引狼入室!呜呼哀哉呜呼哀哉啊!”
一个将军,居然气得用起文人骂人的话,可见他气得整个人都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