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何炜命令山炮一连对日军炮兵实行反炮兵压制射击前后,日军阵地中央的空地上,日本海军吴镇守府第四特别陆战队和第五特别陆战队下属炮兵中队所组成的临时小炮兵群,正在宽大的放列阵地上疯狂的倾泻着炮弹。
在连续不断的轰轰炮声中,7门75毫米41式山炮的炮口不断的冒出青烟,在灼热的气浪中将一颗颗75毫米榴弹射向已经攻到日军第一线阵地前的一营主攻部队。
从土师喜太郎所指挥的日军陆战队在富池河西岸发起登陆作战开始,这两个炮兵中队就一直是日军登陆部队的核心炮兵火力。
虽然这两支炮兵中队在那场失败的渡河登陆作战中被突击总队山炮一连打的灰头土脸,伤亡了不少士兵不说,还被打坏了一门41式山炮,可谓是相当狼狈。
但即便如此,它们对于此时退守龟缩在阵地中的日军陆战队而言,依然是宝贵的身管火炮火力支柱。
为了以炮兵火力拦阻住即将攻入第一线阵地的中国军队,两个山炮中队都在以最快的速度开火射击,中队长、小队长、炮长的开放射击口令此起彼伏,操作山炮的日军陆战队炮手们在连续密集的口令中应接不暇的以最快的速度开火射击。
为了尽快开火,操炮的日军陆战队炮手们也不再遵守平日训练时那被奉为金科玉律的炮兵操典中的炮操动作和战斗射击流程,所有被认为多余又浪费时间的流程全部被简化下来。
弹药手们半蹲扶着炮弹,为炮弹装定引信后迅速卸掉炮弹保险,也不按照操典规定中的要求将炮弹交给运弹兵,而是直接抱着甚至拖着将炮弹直接交给装填手。
而守在山炮后的装填手在接过了炮弹后,也都以最快的速度将炮弹塞进炮膛,而几乎是炮弹一装进炮膛,负责击发的日军炮长就会猛的拉动炮绳开火射击。
见自家第一线阵地的碉堡、机枪巢乃至于交通壕都遭到了中国军队的炮火轰击压制,一线阵地岌岌可危,在阵地中央的日军炮兵也都打红了眼,完全不顾弹药存量和火炮的机械性能疯狂的开火猛打,对阵地前一营主攻部队的炮火阻拦射击没打多久就将炮阵地内储弹工事内预先存储的炮弹打光,炮阵地上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黄澄澄的药筒。
不但正在第一线阵地中苦战的日军陆战队步兵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对于这两个中队的日军炮兵来说,现在战况的激烈程度也同样是其在中国战场上前所未见的。
在存放在储弹工事中的炮弹打完后,为了加快火炮的射击速度,两个日军炮兵中队索性冒着殉爆的危险将装满了炮弹的山炮弹药副车,还有整箱整箱未开封的75毫米山炮弹搬到了炮阵地的附近直接供给各炮使用,而这种冒险的行为也的确大大的增加了日军炮兵的射击速度。
轰轰
嗖嗖
炮弹破空的“霍霍”声由远而近伴随着密集的轰隆声不断的掠空覆压在日军的第一线阵地附近,日军7门41式山炮不断的向第一线阵地前的一营主攻部队猛轰。
而中国军队的6门94式75毫米山炮、18门布朗德式60毫米迫击炮和4门布朗德式81毫米迫击炮则如雨点一般向日军的一线阵地砸下去,双方的炮兵射击猛烈程度已然达到了最顶峰。
在第五特别陆战队下属炮兵中队的野战指挥所中,中队长有田大尉赤红着眼睛,不断的对着通往各個炮位的电话送话器吼道:“开火!猛烈的开火!炸死这些该死的中国兵!”
“开火!全中队开火!”
在指挥所后方一百米处,第五特别陆战队下属炮兵中队的四门41式山炮正不断的开火射击,在高强度的连续射击下,四门41式山炮不断的从地面弹起、落下,山炮弹击发时的后座冲击气浪掀起一片片尘土和枯枝落叶,与炮口、炮尾逸出的硝烟一起席卷向天。
浑身大汗,打着赤膊的日军陆战队炮手气喘吁吁的、竭尽全力的反复复位、装弹、发炮。
同样的场景,也发生在与第五特别陆战队阵地相距五百米的第四特别陆战队阵地上,第四特别陆战队的三门41式山炮也是不断的开火猛打,日军炮兵的7门山炮个个打的炮管发烫,几乎全都达到了理论极限射速。
日军炮兵对第一线阵地前的突击总队第一营主攻部队的拦阻射击根本就不需要精细的射击诸元,完全是密集的自由射击,而有田大尉所下达的射击指挥口令,与其说是命令,倒不如说是一种情绪上的宣泄。
激烈的战况、双方的猛烈炮火、第一线阵地的密集落弹和滚滚浓烟已经让这名陆战队炮兵大尉红了眼甚至有些丧失理智。
“全中队,开火射击!打啊!”
有田大尉又一次怒吼起来,而他的话音未落,先是中国军队打在日军第一线阵地上的炮火突然减弱,紧接着,一阵呼啸着的破空声猛然传来,而这突如其来的炮弹破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有田大尉瞬间理智了下来,他意识到,这是炮弹临空的声音,毫无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