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瞧不起的蔑视挂在脸上,张姐轻笑一声,刚要启唇回应,手腕衣袖就被身后的少女扯了扯。
“张姐,陶小姐是我的同学……”
杨枝枝全程低头不语,看见陶卿夏被张姐讽刺,也只敢翕动唇瓣,半天说不出话来。
张姐是店内老人,跟着她能有什么错,况且雪纺的衣服确实容易沾灰,她这样也不过是为了陶小姐好。
望见逐渐翘起唇角冷笑的陶卿夏,杨枝枝莫名胆寒,生怕下一秒她又动手打人,忙开口劝阻。
“同学?”,张姐不知道杨枝枝的具体情况,她来时身穿的麻衣都被洗到褪色,想想也不过是踩着狗屎运得到这份工作,不由更加坚定自己内心的想法,“那这位小姐恐怕更是付不起这件短衣。”
“人在世就要有自知之明,而不是眼高于顶地奢望你配不上的东西。”
双臂交叠的张姐勾着大红唇,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长框眼镜,半眯眼睛意有所指。
气氛有些微妙,杨枝枝略带歉意地弓腰,想要开口道歉,却被张姐拉在身后。
张姐替她理了理微乱的发丝,拍拍肩膀上不存在的灰:“我不过实话实说,你道什么歉。”
“咱们枝枝勤学俭工,可不像某个痴心妄想的,没资本还要硬撑面子,殊不知令人笑掉大牙。”
陶卿夏没把这些话放心上,她就静静地揉着泛红的手,慵懒地靠在墙上,似笑非笑地盯着杨枝枝。
不知是不是怕极了她,杨枝枝抖抖手臂,垂眸也不敢看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知道还以为陶卿夏怙势凌弱。
“陶小姐,我很抱歉,但我觉得张姐说的没错,碰脏了确实……”
说罢,杨枝枝又忙不迭摆手补充:“我没有瞧不起陶小姐的意思,我也没想到陶小姐会……”
触及到陶卿夏玩味的目光,杨枝枝露出怯怯的神情,有些局促地张张嘴,似乎被她不认错的刺头搞得难堪。
“杨枝枝”,瞧了出好戏的陶卿夏嬉笑地拍拍掌,好声好气地问她,“你为什么觉得我会买不起?”
此话一出,最先坐不住的竟是护住杨枝枝的张姐。
眼瞅着自己喜欢的新人这样被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挑衅,张姐有些心疼似地安抚偷偷抹泪的杨枝枝。
从杨枝枝身上,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往日被欺压难受的场景历历在目,张姐既难受又愤怒。
“那需要我为您打包这件吗?”
张姐皮笑肉不笑地客客气气道,她笃信面前这个浑身上下没一件名牌货的少女绝对拿不出钱。
到时候就不是她的问题了……
闻言,陶卿夏摇摇头,在张姐讽刺的笑,杨枝枝欲言又止的神色中指了指身侧的衣架。
面容昳丽的少女粉黛未施,白嫩的小脸微微上扬,漫不经心地盯着眼前两人:“我的尺码是,请把那些都包起来。”
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待看清后,张姐几乎没忍住嘲意,明晃晃地把怀疑和轻视挂在脸上。
倒是一直站在她身后的杨枝枝忍不住惊呼一声,眼底浸满惊愕,不可置信地低声失语:“天呐,陶小姐你莫要气到丧失理智,要是……到时候牵连的是别人。”
可惜在场的两人都没把她的话当回事,陶卿夏是丝毫不惧,张姐则暗悄悄地叫来了店长负责人。
有店长在,自大妄为的小姑娘只怕覆水难收,难堪收场。
深邃的眼底闪过一抹意味深长,张姐咬紧后槽牙,上扬的嘴角都有些许抽搐与狰狞。
已经从店内走出的李夫人不知何时又回来了,正双臂交叠地站在店门口,瞧热闹般勾唇。
周末商场人流量多,不少人也被吸引了注意力,但围观群众都对陶卿夏嗤之以鼻。
这年头,居然还有打肿脸充胖子的人才,真是少见。
由于陶卿夏不常参加宴会活动,认出她的人很少,边看边嘲笑摇头。
现在的小姑娘真是太在乎面子了。
“买不起为啥还要装富?道一句歉不就得了,到时候下不来台丢脸可就难看咯!”
“可不就说啊,也不知道为啥非要强撑,低头道歉难道很难吗?”
“万一人家确实有钱呢?”
熙熙攘攘议论纷纷的人群中忽然传出低声的反呛,话音刚落便被口水声淹没:“一身地摊货,进奢侈品店活该被瞧不起!”
店外的喧嚣传不进一心刷卡的陶卿夏耳中,张姐指挥嗫嚅唇角却不敢出声的杨枝枝,去给她打包。
杨枝枝定睛瞧了会陶卿夏,一言不发地颔首,垂头快步离开。
她已经劝过她了不是吗?
这之后闹得再难堪,她杨枝枝也问心无愧,毕竟如果陶卿夏的态度当初温和点,道句歉就不会骑虎难下了。
站在柜台的杨枝枝稍稍定定神,刚要抬手包装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