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贺宗哲离去,看着这位老将的背影,不知为何心里面充满了不安。
嗯?
难道贺帅还会栽在一群虫子手上?
呵,不可能的。
张德自嘲地笑了笑,随后看向众将。
“还请诸位与某家勠力同心,共克时艰!”
“遵将军命!”
侧面战场,一处山坳。
李祺正带着兵马休整。
那一仗虽然战果颇丰,但是明军也付出了惨痛代价。
五千将士战死八百余人,六百余人重伤无法战斗,剩下三千余人几乎个个带伤,尤其是朱棣被那蒙古壮汉一骨朵砸中,险些当场丧命。
就连李祺胳膊上都插着一根箭矢,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李师,那关云长刮骨疗伤是真的吗?”
朱樉一边痛得嗷嗷大叫,一边还有心情跟众人打趣。
“老子这拔个箭头都痛得快哭了,他还刮骨疗伤面不改色?”
“你就闭嘴吧!”李祺没好气地笑骂道。
可目光所过之处,他却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所有人默默地掏出干粮,表情麻木地啃食。
山坳阵地里面,坐在地上的将士们吃着干粮,偶尔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哭声,哭声方兴即止,悲怆的将士用食物堵住了哭泣的嘴。
壕沟里到处可见躺满的伤兵,他们有的在垂死边缘无力地呻吟,还有的已经变成了一具尸首。
脚下的土地已经被鲜血染红,像一朵朵绽放在忘川河边的彼岸花,无声地诉说着生死之外的生命的意义。
李祺走在阵地内,忍着悲痛无力地看着伤兵们的呻吟。
一名伤兵在他的脚下,鲜血止不住地从他的腹部涌出来。
李祺急忙蹲下身,用力帮他捂住伤口,可鲜血仍然从他的指缝里汩汩流出。
“你再忍一忍,再忍一忍……”李祺红着眼眶道。
伤兵已自知没救了,惨然朝他一笑,虚弱地道:“李……扒皮……你……恢复一下……”
李祺闻言一愣,随后强忍着泪水笑骂道:“兔崽子,原来是青龙山的兵?”
“对……”
“青龙山……”
“好想……回去……啊……”
李祺含泪地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不愿在伤兵临死之前,还欺骗于他。
“李扒皮……”
“一定要成功……”
“别让兄弟们的血……白流!”
伤兵龇牙一笑,随后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