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川猜得没错。
赵行知确实是把玉竹献给了翰林院的那位大人。
人已经送出去了,哪有再要回来的道理?
但姜媚已经报了官,若不能推个人出来顶罪,把金钗这桩事糊弄过去,他在乐府都待不下去。
赵行知左右为难,只能每日下值后去摘星楼蹲人。
过了两日,赵行知终于蹲到了叶青行。
叶青行一从楼里出来,赵行知就摆着笑脸迎上去:“叶大少爷,好巧,咱们又见面了。”
叶青行笑得温和:“赵大人在外面做什么,怎么不进楼里与大家一起吟诗作对?”
自然是因为他没钱了,若不是这个月马上要发俸禄,他恐怕就要饿死了。
赵行知搓了搓手,压低声音:“下官有几句话想与公子说。”
叶青行多看了赵行知一眼,让他上了马车。
车帘落下,挡住了外面的光,车里变得昏暗,叶青行唇边的笑也跟着消失。
赵行知没有注意到叶青行的神情变化,低声道:“那个叫姜媚的女人实在是太狡诈了,也不知道她给周兄灌了什么迷魂汤,周兄竟然不承认与她是夫妻,那日连台子都不让我上。”
“赵大人想说什么?”
“那个贱人看到我那日想去指认她,不仅把我赶出裴家,现在还蛊惑我娘子一起陷害我偷了裴家的东西,公子不能不管我吧?”
赵行知铺垫了一番才把自己的处境说出来。
“舍妹的头七刚过,怎么,赵大人还想赖上叶家?”
叶青行的神情隐匿在暗色中看不真切,但语气还和平时一样温润有礼。
赵行知并不害怕,啧了一声说:“若不是叶家要我做这个证人,我也不能得罪裴三公子,而且这么多的事,真的是叶二小姐一个闺阁做出来的吗,姜媚从叶家逃出来那一晚,叶二小姐可是在庵里啊,她为什么不直接把人绑到庵里去。”
说到后面,赵行知话里已经是明晃晃的威胁。
他确实是被姜媚逼得没有办法了,必须让叶青行帮他
果然,他刚说完,叶青行就开口问:“赵大人想让我怎么帮?”
“其实很简单,我有个婢女在翰林院院修章大人府上,只要公子能把她从章府带出来,下官的麻烦就能解决了。”
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到时他可以说玉竹是畏罪自杀,这样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赵行知打好了算盘,叶青行却说:“赵大人应该记错了,掌管翰林院升迁的是掌院郑大人,你的婢子应该是送给他了吧。”
“这种事我怎么会记错……”
赵行知下意识地反驳,这时马车帘子被风吹动,有亮光透进来,叶青行的脸被照亮,赵行知这才看清他阴冷毒辣的表情。
像是吐着蛇信子的毒蛇,下一刻就会扑上来,把毒液注入他的脖子。
赵行知被吓得打了个冷颤,连忙改口:“对,是我记错了,人确实是被我送给郑大人了。”
——
素了太久,一晚上还不足以让裴景川满足,他想了姜媚一天,忙完正事回家便直奔姜媚的院子。
裴景川没让丫鬟通传,直接进到屋里。
天气很热,屋里的冰块早就化完了,姜媚没让人再取,只穿了一身薄透的青色衣衫半撑着脑袋倚在美人榻上看账簿。
离天黑还早,但为了凉快,外面檐下挂了凉席遮阳,屋里的光线有些暗,姜媚的身形隐在薄衫之下瞧不真切,唯有一双软白小巧的足露在外面,惹人眼球。
屋里没有别人,姜媚的坐姿有些慵懒,右腿屈着搭在左腿上,衣摆上不知不觉撩到膝弯之上,小腿也是纤细白嫩的,被遮住的地方更令人想要探究。
姜媚的注意力都在账簿上,并未发现裴景川的到来。
裴景川暗了眸,正要让给姜媚按腿的婆子出去,忽听得那婆子开口:“那方子是夫人特意找妇科圣手开的,对姑娘的身子大有裨益,想来姑娘喝不了多久就能有好消息了。”
裴景川顿住。
他下意识地去看姜媚的表情,姜媚面上平静无波,毫无喜色。
好像并不在意身体能不能调理好。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便让裴景川沉了脸。
婆子毫无所觉,继续念叨:“我知道那药很苦很难喝,但为了孩子,姑娘还是忍忍吧,姑娘如今虽然很得公子的宠爱,但还是要等诞下子嗣才算真正在这里有了根,若是日后能把孩子记在少夫人名下,姑娘这辈子也算是没有白活了。”
“嬷嬷说的是。”
姜媚没有反驳,乖顺地附和了句。
婆子正要再说些什么,一个冷沉的声音响起:“出去!”
婆子回头,看到裴景川黑沉沉的脸,只觉得头皮发麻。
三公子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没人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