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望鹏重振精神,前去参加武举科考,野良保护他的使命也算告一段落,但接下来,他和一位“大客户”还有另一笔大账需要结算……
“大客户”与野良相约在郊外的碧波亭会见,碧波亭位于湖心,需要乘坐小舟才能抵达,四面环水,周遭环境一目了然,可以防止隔墙有耳。
野良早早抵达了碧波亭,等了约莫半盏茶的工夫,一驾小舟如约而至。
野良亲自走到亭边,小心搭手,扶了船上的人进亭。
来者身穿便服,头上的风帽压得低低的,显然生怕来时的一路上会有人认出自己。
“野良老板,你到底有何要事非要老夫亲自前来?”来者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埋伏偷窥才摘下风帽,露出真容——他正是地官侍郎钟苑东。
野良松弛一笑,示意钟苑东落座,“在下有件要紧事,怕其他人做不得这么大的主,只好惊动侍郎了。”
钟苑东不满地嘀咕,“你办事收钱,我取回自己的东西,一清二楚,还有什么需要商议的……”
野良并不回答,只双手恭敬地递过一个账本,“这是侍郎存在我那里的东西,还请侍郎先仔细过目。”
钟苑东不明就里,也只得翻着账本看了起来。
钟府有许多见不得光的收入都存在鬼市的柜坊,前些日子,钟府突然通知野良要取回所有存货,让野良尽快盘清账目,商议交接。
按江湖规矩,野良会抽取存货的一成作为报酬,可手中的账本上却赫然被扣掉了三成存货,钟苑东坐不住了,“怎么,怎么扣下了三成之多?”
野良嘿嘿一笑,叉了叉手道:“这点小钱对侍郎来说如同九牛一毛,但对在下的兄弟们来说却足够安身立命吃一辈子,侍郎就当是打赏兄弟们多年来鞍前马后效力的苦劳吧!”
钟苑东脸色阴沉,厉声质问,“盗亦有道!野良老板今日坏了江湖规矩,就不怕以后没法在道上行走?”
野良也不争辩,只从怀中掏出一只绣着野鹿的小红包放在石桌上,“对了,在下这里还有一件宝物,请侍郎给掌掌眼,看它价值几何?”
钟苑东一眼便认出那是女儿年幼时的随身之物,吓得冷汗连连,张口结舌,连一句整话也说不出来,只用手指颤抖地比了个“三”!
清晨,当所有人还在睡梦中时,一个身影悄悄摸出房门,迎着晨光,在走廊上翩翩起舞……
少女双目紧闭,仿佛陶醉在美梦之中,手脚不听使唤地卖力挥舞,仿佛在迎风策马狂奔,好不潇洒,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来到了走廊尽头,一脚踏空,摔下楼梯。
声响惊动了众人,大家披衣出门察看,只见倒在一楼楼梯口的是乐伎昙竞,她还没有醒来,四肢都像被无形的细线提着,皮影似的舞动着。
众人面面相觑。
“昙竞这是怎么了?在梦游吗?”
“听说,她前,前阵子在马球赛上认识了位游,游侠,她该不会是梦见自己跟着情,情郎骑着马私,私奔了吧……”
兰也吸了吸鼻子,狠狠地打了个喷嚏,“有股奇怪的香味儿,好像是从……昙竞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一个不祥的念头浮上脑海,孟得鹿飞身冲上二楼,推开昙竞的房门,果然发现房间里燃着一支香烛!
“都别进来!”孟得鹿一边高呼,一边屏住呼吸,把门窗打开通风。
“是极梦之舞!”她抓起桌上的香烛翻看,果然在蜡烛底部发现了富郁庄的印记。
“我出去一下!”她顾不得向众人交代,把蜡烛吹灭了往怀里一揣,只身赶往富郁庄!
自失去了父母后,富郁庄经营的重任就落在了富元宝一人身上,她年纪虽小,但得益于自幼跟随母亲学习生意经,又有店中经验老到的老仆辅佐和孟得鹿偶尔提点,店中生意维持得倒也平稳。
看了孟得鹿带来的香蜡,富元宝神色大惊!
“我阿爷就是执意要往货品里添加这种害人的毒物,才把娘给连累了的,我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东西从我的店里流出去,我这就告诉他们,把店里所有的香薰药包和香蜡封库,一件也不许再售卖!”
从富元宝杀伐果断的脸上,孟得鹿看出几分其母富千金当年的影子,半是欣慰,半是担忧,细心提醒。
“眼下,富郁庄里肯定已经混进了毒贩成员,你一定要严密排查,更要多加小心,我也会请鬼市上的朋友暗中保护你的安全!”
紧接着,孟得鹿又把消息通知了野良和蒋沉,众人的神经立刻都紧绷了起来!
长安、万年两县县廨得到消息更是连忙重打精神,如临大敌。
“那‘极梦之舞’不是已经清剿干净了吗?怎么又在长安城里悄悄活泛起来了?”
“咳,是啊,眼下富郁庄虽然掐断了货源,可我们不知道此前已经有多少掺杂了毒物的货品流入了坊间,又有多少无辜的人要受到这毒物的戕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