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得鹿赶紧再将李正冠的文集连同破布一并呈上。
漫香忙熏香烹茶,崔国南捻着山羊胡须一页一页认真翻看起来,直到漫香快打起了瞌睡才微微颔首。
“嗯,文章确是不错,是个可造之才……哎,本官为官多年,最看不得的便是读书人怀才不遇,本官食君之禄,本当忠君之事,倘若能为国多选拔可造之才,也算不负圣人对本官委以重任了。”
李正冠闻言热泪盈眶,当即下跪叩谢崔国南赏识之恩!
崔半晟听着父亲讲述完当日之事,依然一头雾水。
“阿爷,难道那个穷书生的文章当真写得不错?”
崔国南冷笑摇头,“一个人连考三科都没有上榜是有原因的,那文章写得,狗屁不通,浪费笔墨!”
“那……”
“所谓‘功夫在诗外’,其实那张包文章的‘破布’才是他真正想投递给为父的东西……”
崔半晟恍然大悟,“难道那‘破布’正是阿爷昨日让人送去装裱的那张《寒雪图》?”
崔国南悠然点头,“名家笔迹,前朝遗物,价值不菲啊!多亏那个叫孟得鹿的小女子识货,要不然,为父到手的鸭子可就要让漫香给放飞了……其实从寿宴那天我就看出来了,这个小女子有些眼界,行事又沉得住气,可堪大用,如今官场上对为父颇有些风言风语,有些事情为父已经不便直接出面,但有她在暗中牵线搭桥就好办多了,把她留在蕉芸轩里对咱们父子的用处可比娶回府里要得多,你别再打她的主意了!”
崔国南甩手离店,独留崔半晟暗自悻悻。
他自然不敢违拗父亲的意思,也并非孟得鹿不娶,只是他想纳区区一名舞伎为妾却吃了软钉子,此事在官场上已经被传成了笑柄,他总得想个法子把丢掉的面子给拾回来。
一道彩光从头顶铺下,他仰头向二楼一望,却见一名少女素面朝天,披散着头发,正用竹叉着勾着刚刚点燃的彩灯缓缓放下。
少女没想到楼下有客,乍惊之下,彩灯脱手,慌乱晃荡。
温光像一抹残阳融化了崔半晟僵冻的面子,他眯缝起眼,看不清少女的面庞,只看到那额间有一朵梅花花子格外娇俏……
“鸾羡会”上,梅如与头牌之位失之交臂,又被漫香严罚,心底早已暗生另寻高枝之意,她献媚的小手段很快得到了崔半晟的回应,转念要纳她为妾。
漫香见梅如去意已决,也只得收钱放人。
就这样,梅如顺利解籍,乘着小轿高高兴兴地溜进了崔府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