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命运岔路(1 / 2)

案妆 薰贝珍 1028 字 2个月前

“你是说让我也从鬼市上买人顶罪,胡乱凑足一百桩案子为自己脱籍?”

蒋沉将佩刀一磕,古老的墙砖上扑簌簌地落下一层灰粉,比漫香刚烤出炉的点心还酥。“我蒋沉一介匹夫,身无长物,没钱没势没家没业,就剩下这一身清白了!刀架在这儿,

老天爷不信,我便敢咬碎了牙剖开给他看看,我蒋沉的胸膛有没有一滴血是黑的!所以,我要干干净净地把自己的清白讨回来!”

“你到底……为何沦为不良人?”孟得鹿忖度再三,还是将这个一直压在胸口的问题问了出来。

提及往事,蒋沉语气倒出奇地平静下来,仿佛在讲述一出从街头看来的最蹩脚的皮影戏。

“三年前,我走夜路时撞见一名歹人调戏良家少女,我多管闲事,出手重了,把那厮伤着了,谁知在去县廨的路上,那受害的少女趁机逃了,至今下落不明,没了苦主作证,那歹人就趁机反咬一口,说我无故寻衅,恶意伤人,那群不良人为了让我认罪交差,什么手段都用了,我咬碎了牙,怎么讲也不服,就是不认怂……最后,是他们硬抓着我的手画了押,打了手印……从此,我也得了个‘讲不服’的诨号,真是好生讽刺!”

“那你……后悔吗?”

蒋沉脸上挤出一丝自嘲苦笑,手指无意识地在城墙上比画丈量。

“那天晚上,我眼前其实是有两条路的,它们差不多远近,都能回家……我也不知道怎么了,鬼使神差了,脚一偏就走上了那条会出事的路……事情让我看见了,我不能不管,可要是不让我看见,不也就没事了嘛……我本来,是想当金吾卫的……”

默默良久,他终于憋不住,委屈得像个被野狗抢了糖瓜的孩子,跌坐在地放声痛哭——

“到底是他娘的谁把我引到那条路上的啊!”

孟得鹿伴着蒋沉席地而坐,没有多嘴安慰,她知道,身边这个男人现在需要的只是好好地大哭一场。

不知过了多久,蒋沉止住了哭声,回过神来叮嘱孟得鹿。

“你一直在追查‘炽凤枢’,婵夕和抱月离你如此接近,也许早就把风声传到了她们耳中,现在婵夕和抱月都死了,你还是先离开蕉芸轩,或者离开长安躲避一阵子吧,免得‘炽凤枢’盯上你。”

孟得鹿目光冷冷,从牙缝中迸出一句话,“她们不盯上我,我还要盯上她们呢!”

蒋沉一惊,再看向孟得鹿,她脸上已经布满泪痕。

“其实,随着对‘炽凤枢’的追查越深,我也渐渐地开始怀疑义母的身份了,只是我不愿意面对……我不愿相信从小救我于水火之中,将我视如己出抚养长大的人会是邪道成员,更不愿意相信她还曾经想把我们姐妹全部拉进‘炽凤枢’,可是唯一的答案明明就摆在那里,我去想看,它也不会自己消失,所以,那夜你的话也不过是戳破了我最不愿意相对的事情罢了……”

“也许,你义母也有她的苦衷……”

“没有什么苦衷是必须要将他人也拉入苦难之中才能化解的!如果有,那它本身就是罪恶!可是,我也相信义母对我们姐妹的恩情和慈爱是真的,也许她真的曾经做过我不知道的错事,但她也绝不是这种罪恶的源头,所以,我才更决意揪出‘炽凤枢’的幕后主使,我想看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邪道能将别人的至亲骨肉变成失智冷血的魔鬼,若找不到这个答案,我终生不得安宁!”

长安的夜太静了,连满天的繁星都为孟得鹿的话颤了几颤,何况是蒋沉的心……

时隔多日,蕉芸轩的头牌舞伎之争“鸾羡会”又在全长安人的期待中再次开场!

有了上次荷亦祼身示众的风波,这次,人们不再争抢靠近舞台的位子,反而争相攀树爬房,抢占高地,心底暗戳戳地期待着老天爷能再赏给他们同样惊艳的一幕。

这一次,他们一定要瞪大双眼一眨不眨,好好犒赏一下从昨天半夜便兴奋到无法合上的双眼!

蕉芸轩内嘉宾云集,对门的“回头路”更是人头攒动。

赌坊公开出售“鸾羡会”的竞赛签筹,三枚铜板一支,下注者可在签筹上留下姓名,再把签筹投给心仪的舞伎,得票最多的舞伎将获得头牌殊荣,押中头牌名次者也可赢得相应奖金。

封迎木素来好赌,早早在“回头路”二楼雅间落坐,阔绰出手,一掷千金。

玉落马上命人把封迎木下注的金额宣扬开来,巨额赌注像烈酒一样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当铜板被换成了一条条窄窄的纸签,便变得不再有血汗的温度,捏着纸签的人们也都变成了没头的苍蝇,心底只剩下一声共同的呐喊——

“世间有那么多一夜暴富的赌徒,多我一个怎么了?也许时来运转便在今朝!”

这场“平康坊第一香艳盛事”也引来了春官侍郎崔国南之子崔半晟和地官侍郎钟苑东之子钟望鹏前来观赛。

崔、钟两家向来不和,崔、钟二位公子自然也是泾渭分明,各自选了一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