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又冲出来一个肥胖矮圆的老妇人。
这应该就是那位姓蔡的村长夫人了。蔡婆子拼命护着儿子,骂骂咧咧的瞪了林嫂子和沈草一眼,拉着儿子回去了。
走两步又反身回来拿上了糖,咣当一声关上了里间的门。
母子俩就隔着门板从门缝里偷偷往外偷看。
沈草道:“村长大人,小女子是京城人氏。此番过来是想给村长报个信。”
“现在京城爆发了一种很可怕的传染病,发病的人就像疯狗一样乱咬人。所以小女子想告诉村长,请你们加强防御,村头村尾要派专人值守,遇到可疑的人千万别放进来。”
“还有晚上也最好派人在村里巡逻,有情况及时通知大家。”
村长双眉紧皱,根本不相信沈草的话。
他年纪一大把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没听过,还就没听说这种事呢。
什么京城有传染病,发病的人还像疯狗一样乱咬人,简直胡说八道嘛!
刚想说沈草危言耸听,但看她一双清澈的眼睛,不知为何居然感受到了隐隐威压,反对的话竟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咳了一声,村长放缓了语速,慢慢问道:“你是林海子家什么亲戚?在村里住多久?我们这儿
因为靠近京城,所以管得很严,县里会不定时下来人查访,看我们这儿有没有收留可疑的人。”
“所以小娘子,凡是来我们村儿的我都得登记一下。”
沈草知道村长这是不想留客的意思了,便道:“我不是林嫂子家什么人,到林嫂子家也只是暂住,明天早上就走了。”
村长点点头,暗自思量。
这样一个小女子专程前来报信,打击她是有些不忍心;又怕不答应她会不停纠缠,索性假装答应下来算了。
她住一晚就走了,哪管得了他们后面怎么样呢!
他又咳了一声,敷衍沈草:“行。老汉就代表村民多谢小娘子恩情了。我这就派人去准备。”
沈草见他答应了,也就放下心来。
又叮嘱了几句,让村长一定要引起重视,才和林嫂子一起告辞出门。
等沈草林嫂子一走,蔡婆子和村长儿子嗖的就从屋子里窜了出来。
“阿爹,你真的相信这小娘子说的话?”
知子莫若父,村长一看儿子滴溜溜乱转的小眼珠子就知道他那些鬼心思。
忍不住呵斥道:“你别给我乱动你那些花花肠子!
这女子一看就不简单,不像村里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能任你
调戏!
这万一惹了不该惹的人,你那就是猫儿抓糍粑,脱不了爪爪!”
蔡婆子嘴里一努一努的用力嚼着饴糖,听村长那么说儿子,就翻了个白眼:
“有什么不简单的?我可看不出来她哪里不简单!
不就脸蛋儿白了一点,腰杆儿细了一点儿,看起来水灵了点儿吗?”
村长看了自己老婆子一眼,心道这可不是差了一点半点,是很多很多点。
“没听她说吗?人家是京城来的!谁知道是哪家官员的家眷呢?可长点儿心吧。”
村长儿子摇头:“不像。”
“不像?那你说她是什么人?”
村长儿子名叫林有为,蔡婆子一直以他为傲,觉得自己儿子脑子转得最快,以后肯定最有出息。
就听着最有出息的林有为压低声音说道:“她不像官家小娘子,像个骗子!”
“骗子?!”两口子一起惊叫。
林有为神秘兮兮的:“阿爹,咱们隔壁县那个县令可还在牢房里呢。”
儿子这一说,村长两口子恍然大悟:“啊对呀!”
他们隔壁县的县城里前些日子来了一个自称是某某郡王的大官儿。
那大官儿仆从兵丁一大堆,前呼后拥气派非凡
。
这郡王吃肉只吃鹦鹉的舌头,说是鹦鹉会说话,舌头最灵活,肉质也最好。
吃猪肉更有讲究。
把猪关在院子里让那猪跑,边跑边让人拿板子敲打猪的脊背。
最后等猪累得实在跑不动了,才活剐下猪脊背上那溜肉,用来炒着吃。
说是这样才能入得了那位郡王爷的口!
这样的阵仗直接把县太爷给唬住了。
热情洋溢的安排那郡王和他仆从食宿不说,还把自己娇滴滴的亲闺女送给他睡。
城里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哪个不想巴结郡王?纷纷给他送礼送女人,每家都设宴热情款待。
等到京城核查的文本下来,证实这人不过是个江湖骗子,那所谓的郡王爷已经带着一大船礼物和美人儿大摇大摆走了。
这件事儿让隔壁县成了个大笑话。
朝廷震怒,以失察之罪罢了那县